论文,你觉得他们能看懂么?”
卫添喜想想,系主任说的有道理,便去通知尼森这个‘好消息’了。
尼森听了之后倒是不觉得有多么难,他只有一点顾虑,“卫教授,您到时候 会不会也去参加我的答辩?如果您也去参加的话,还请您手下留情……”
在尼森看来,只要卫添喜不问,他就绝对可以carry全场!
如果卫添喜去了,问他一些古怪刁钻有深度的问题,恐怕他真的会毕不了业。
卫添喜一眼看出了尼森的顾虑,笑着说,“你放心吧,既然你的这篇论文已经在我手中拿到了优秀,那我便不会再去挑你的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华国的一句老话,江湖散场之后,再见便是仇人。你回到瑞典隆德大学之后,我们虽然还算朋友,但学术上很多事情就不能再交流了。”
“你已经很了解计算材料学这个学科了,往后该怎么发展,该朝着哪个领域深耕,这需要你自己来定夺,我不会再帮你。包括你的毕业答辩,别的教授或许会针对你论文中展示出来的研究工作提一些意见和建议,但我不会。”
“原因有二,其一是我不想再用我自己的思维束缚你的思维,你接下来该如何发展,朝着哪个方向发展,这些问题都是需要你自己考虑的。从你刚才的话中,我能够听出,别人对你的评价与质疑都不会干扰到你的决定,但我如果对你提出了质疑,一定会干扰到你的。”
“其二,计算材料学是我眼中的宝藏学科,你毕业之后,肯定会有别的博士过来继续从事这方面的研究工作,而我的灵感与思路只有那么多,不能全部都给你,不为将来的学生留点儿。尼森,我话里的意思你应该能懂,就如同当初我在隆德大学的时候,所有涉及到技术层面的科研工作,我永远没有触碰的资格……科学没有国界,科学家有。”
“不管怎样,恭喜你,顺利出师毕业!希望你能在隆德大学有一个更好的发展!也希望你能将计算材料学的火种播撒出去,能让我在更多的期刊上看见你的文章,看见计算材料学的影子。”
尼森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有些烦躁。
虽说读博期间的所有研究都是他自己从事的,但卫添喜在他那些研究项目的选题过程中发挥的作用同样是不可忽视的,甚至于说,如果没有卫添喜帮他调整研究方向,读博期间他至少会走十条弯路,而这些弯路对于科研人员来说,是致命的。
尼森突然有些自我怀疑,他带着从华国学到的本事回到瑞典隆德大学之后,真的能够将科研进行下去吗?
计算材料学有两大支柱,一是支撑‘计算’的理论数学,二是支撑‘材料’的材料科学,理论数学是他的弱点,如果没有卫添喜的答疑解惑,他很难走到现在,材料科学是华国的强处,纵然隆德大学也有材料科学,但隆德大学的实验仪器设备能完成他设计的那些实验吗?
答案是未必。
中山大学计算材料研究所是中山大学与水木大学联手斥重金打造的,华国科工院更是承担了不少设备的研发任务,而那些设备都是对外保密不出口的。
中山大学计算材料研究所的那些设备,整个华国也只有独一份,连水木大学偶读没有,隆德大学会有吗?
尼森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
这份挣扎一直持续到论文答辩结束,来自各个高校与研究机构的专家学者问了将近两百个问题,足足将原定为一小时的答辩时间延长成为一天半,尼森回答了那些专家学者的全部问题,这场毕业答辩才算结束。
卫添喜一直都在旁听,尼森的答辩与论文一样精彩,在华国读书的这几年里,他俨然已经变成了华国通,一口带着京腔的普通话说得和瑞典语一样溜,回答问题时还能时不时爆出一两个幽默点,引得满堂学者哄然大笑。
在答辩委员会的主席宣布答辩就此结束,批准授予尼森博士学位之前,坐在最前排的卫添喜突然站了起来,她说,“尼森,我有一个问题。”
尼森:“!!!”不是说好了不问的吗?
突然忐忑!
在场的专家学者也都瞬间来了精神,有人感慨,“卫教授还是一如既往的严格啊,连自己的学生都不放过。只是不知道卫教授会问一些什么样的问题。”
“管人家问什么问题,赶紧拿笔记下来才是正经事。尼森是国际上计算材料学领域的专家,卫教授是培养出尼森的老师,你想想卫教授问的问题会有多么重要?”
“指不定卫教授的这个问题就会透露出重要消息,比如说,将来计算材料学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之类,听人家一句话,能让我们少翻一百本文献!”
一时间, 报告厅里的翻书声沙沙作响。
卫添喜在这么多专家学者的翘首以盼中,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尼森,在你看来,计算材料学是一门工具,还是一门学科?”
那些提起笔来准备记笔记的专家学者都愣在了当场。
这个问题重要吗?
听起来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