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添喜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等到新年假期, 结果又有事情找上门来了。
尼森给她送来一封美国数学学会寄来的投稿论文。
美国数学学会属于国际上顶级的数学研究中心, 其创办的《数学科学》乃是依托于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数学研究所建立的国际顶级期刊, 见证了无数知名数学家的诞生。
卫添喜当初发表那些前沿论文时,有很大一部分文章都是投给美国数学学会的,她同《数学科学》编辑部的很多编辑、审稿人都打过交道,算是略有私交,但并未深交过。
在隆德大学的时候, 卫添喜主要研究重心是数学, 不仅给《数学科学》投稿,还充当着《数学科学》兼职审稿人的角色, 时不时给《数学科学》审一些研究较前沿的文章。
但后来回国之后,她就没有再碰数学研究了, 哪怕带的研究生依旧在从事数学研究工作,但那些学生写的文章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卫添喜的影响, 更偏向于应用数学, 故而卫添喜同创刊于德国的《应用数学报》交流更紧密了些, 同《数学科学》编辑部的联系就渐渐淡了。
如今《数学科学》又给她寄来稿件,想必是数学界内涌现出了特别有意思、而且争议还不小的文章, 让《数学科学》的审稿团队拿不定主意,不然也不会将文章寄给大洋彼岸的她。
卫添喜拆开信件, 扫了一眼论文的题目, 眉头挑了挑。
“有人终于对这一百个难题下手了么?”
卫添喜从抽屉中拿出一沓空白的纸来, 平铺在桌子上, 提笔开始抄写那个人写在信中的论证过程。
亲自动笔抄写论文——这是数学界审稿人中约定俗成的规矩。
抄写论证过程,一方面可以检阅论文作者的思路、逻辑中存不存在重大缺漏,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尊重论文作者的成果,如果这篇论文真能解决重大数学问题,那论文作者写下的手稿便算是文物的一种。
卫添喜在离开数学界的时候,曾留下一百道数学难题,为数学界的研究者指路,主要是为了给这些数学研究者找一条路走,以弥补她的行为给那些同行造成的困扰……当初她为了做出科研成果,便拜托梅瑟塔教授为她四处搜集数学领域内的难题,找到一个攻克一个,简直就是学术圈内的泥石流。
在瑞典隆德大学的时候,卫添喜曾听说过一个消息,因为她横插一脚的缘故,很多数学家的研究进度都被打乱,好多博士、硕士的论文也都泡了汤……这一百个命题就是卫添喜补偿给数学界的礼物。
她替这些数学研究者们解决了难题,自然是要送一些更难的题目给同行们研究的。
眼看着同行们一天天变秃、一天天变强,卫添喜才能稍稍心安一些。
只是一连等了这么多年,国际上始终没有出现有人挑战那些题目成功的消息,倒是出现了不少新奇的思路,可惜最后都没能敲开那些谜题的大门。
一行行算式在卫添喜笔下诞生,论文作者在构思时,运用一种十分新奇的思路将数学命题做了简化,然而,在论文第二页,卫添喜发现了一个致命的疏漏之处。
“逻辑结构上存在重大缺陷。”卫添喜紧拧着眉头嘀咕了一句,用笔在论文手稿上画了一条线,把错误的那处勾了出来。
可惜这片论文已经失去了变成文物的资格。
跳过那处逻辑结构上存在明显缺陷的地方,卫添喜假设作者的逻辑正确,继续看下文。
遗憾地是,后面的结果顺风顺水,证明过程十分顺畅。如果被卫添喜发现的那处疏漏能够解释得清楚,摆在卫添喜书案上的将会是一篇十分优秀的论文。
卫添喜自己动笔,开始在纸上重新计算那处存在逻辑错误的地方,试图自己补全那个作者的论证过程。
草稿纸写满三张,卫添喜看着自己笔下推导出来的公式,轻轻吁出一口气,有些失望。
她推导出来的结果同那作者证明的结果存在巨大差异,甚至可以用天差地别来表示。
将自己的论证过程附进论文中,卫添喜开始撰写审稿回复信。
在信中,她将这篇论文的优缺点客观地做了评价,并且针对论文中提到的问题做了详细的解释,然后封好信封,亲自把信给寄了出去。
《数学 科学》编辑部为了保证审稿的公平,采用的是盲审制度,论文作者不知道自己的文章会落到哪个审稿人手中,只知道审稿人一定是数学界的权威之一,而审稿人也不会知道自己手中拿着的是谁的文章,从根本上杜绝同行之间‘互捧’的可能。
同时,也造成了好友之间互相打脸的悲剧。
卫添喜收到的这篇文章就是她的好友——在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数学研究所工作的德莱克老先生所写的。
德莱克老先生比卫添喜大了将近四十岁,二人属于忘年交。
卫添喜十分敬佩德莱克老先生在学术界的威望,德莱克老先生也十分欣赏卫添喜在数学领域中展现出来的才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