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锡忽然道:“先别查了,方向或许出了错,对方不是冲着山来的。”
邱隽好笑:“当然不是冲着山,是冲着给你找难堪。”
叶承锡摇头:“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冲着山,是冲着……树?
叶承锡原本以为九荒砍他的树,是在故意找茬,可九荒被关起来前还不忘将砍倒的树收起来,一副极开心的模样。
还有,他当时说的话……
叶承锡越想越觉得奇怪,九荒的语气像是调侃,类似白羽王那种调侃。
但哪有调侃对方之时,认对方是爹,自己当儿子的?
再加上九荒的年纪,九荒的眉眼……
“老叶?”
“恩?”
“你今儿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我……”
叶承锡答不上来,起身便往外走。
……
叶承锡回到叶家,在屋里静坐半响,实在坐不住了,去往苦牢。
苦牢里眼下仅有九荒一个囚犯,叶承锡进去的时候,他正拿着一块儿凝香木雕花。
叶承锡瞧见他手里的木头,心口再是一痛,又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平复心情之后,他喊道:“荒山君。”
九荒专心致志雕木头。
“盖世英雄?”
九荒这才停手抬头,看向他。
叶承锡凝视他的眉眼,心中疑惑更重:“你砍我树时,说的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树不是为我种的么,你为何关我?”九荒问,“莫非你想将我种在牢房里,没事儿过来睹一睹?”
叶承锡听不太懂他说话,意味儿片刻,心跳猛地漏了几个节拍:“你、你是想说,我是你父亲???”
九荒点头:“听说是这样的。”
叶承锡迫不及待:“你听谁说的?”
九荒想起曲悦的吩咐,不吭声。
叶承锡迟疑着靠近牢笼,满目迷惘,意识海也有一些混乱:“可我那孩子被炸死了啊,叶家众多高手眼皮子底下,不可能作假,不可能……”
“是我师父以傀儡掉包,将我救了下来。”九荒收起木雕,从地上站起身,慢慢走到牢笼边,平视叶承锡,“我早就知道了,可他们说你是正道魁首,不会认一个邪修做儿子,还会杀了我清理门户,保住你的声望。”
不等叶承锡说话,九荒的神色异常严肃,压低声音与他商量:“倘若你有这种想法,我劝你尽早打消,因为你未必有本事可以杀死我。若杀不死我,反将我惹火,定会喊着师父和刚拜了把子的老哥一起杀你,霸占你的财产。你我好歹是父子,这样多不好。”
“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若真怕我败坏你名声,就暗中帮我出一大份聘礼钱,我可以假死,往后再不踏进十九洲一步,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韭黄:我就要攒够钱,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
亲儿子
等九荒说完, 叶承锡的脑筋转了好半天,才意识过来他究竟说了什么。
情绪从激动转为懵逼,跌宕起伏。
九荒目光真挚:“考虑一下?”
叶承锡瞧他认真的模样:“你若真是我儿子, 听你如此一说, 可能原本我不准备清理门户,也会生出一掌拍死你的心了。”
九荒危险回视:“你未免自视甚高,凭你一巴掌是打不死我的, 起码需要打我五十巴掌,可我又不是傻子, 不会站着等你打。”又纳闷,“你是剑修, 应是拿剑砍死我才对, 为何要拍死我?”
什么鬼?
他是认真的吗?
叶承锡稳住情绪:“现在谈论这些都是废话,来,你自丹田抽一缕真气出来, 先与我做个比对。”
“好。”九荒知道这是认亲, 气沉丹田, 便有一缕丝线一般的黑绿灵气缠绕在食指上。
隔着牢笼缝隙,他将手指伸向叶承锡。
叶承锡也伸出手指,食指上同样缠绕着一丝灵气,却是灿烂的金色。
指尖触碰在一起,缠绕在两人手指上的两丝真气似两条小蛇,彼此触碰、试探。
九荒的真气淬着剧毒,杀气腾腾, 突然扑咬过去。
叶承锡的真气向后一退,但他修为高出九荒太多,很快反扑。
足足过去一刻钟,两丝真气你来我往的拉锯,难分高下,却没有半分相溶的迹象。
叶承锡难掩心中失望,收回手指和丹田真气,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冷冷睇了九荒一眼,一言不发,背着手离开苦牢。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在意一个脑子不正常的邪修随口说出的疯话。
……
曲悦一直听着叶承锡的动静,分辨他的脚步声,追着他来到叶家的苦牢外。
忧心忡忡的在外等候,等叶承锡出来时,窥他神色落寞,眉宇间透着显而易见浓浓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