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他带她走,想跟他在一起,但是又无法跨越心里的那道坎儿,她现在已经认清了现实,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就算是重新在一起,之后他们之间还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无法跨越的鸿沟。
孩子的去留问题就是一个近在咫尺的鸿沟,陈暖冬知道,他一定不会让她留下这个孩子,因为他会认为这个孩子会耽误她的前途,就好比他宁可跟她分手也要让她去东辅读书,但是她想要这个孩子,这是她的力量。
电话那边长久没有回应,顾望有些疑惑,又重复了一遍:“喂,你好。”
陈暖冬咬着牙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顾望打电话,但是在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刻,她就是想听他的声音。
顾望又等了一会儿,对方还是没有说话,他觉得应该是谁的恶作剧,然而就在他即将挂电话的那一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头猛然一颤,不可思议又万分期待地开口:“暖冬?”
他的嗓音在颤抖,陈暖冬瞬间就忍不住了,一直压抑在喉咙里的哽咽之声被解封了,尽数释放了出来,她开始嚎啕大哭。
“暖冬……暖冬你在哪啊?”顾望的声音也开始哽咽了,感觉有些不真切,像是在做梦,却又害怕梦醒,急切又饱含哀求地开口:“告诉我你在哪好不好,我去找你,我现在就去找你。”
“我不让你来找我,我要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我。”陈暖冬像是个赌气的孩子一样呜咽着发狠,“我要让你后悔,我恨死你了,我恨你们所有人。”
“我后悔了,我已经后悔了。”顾望哭了,他是真的后悔了,他还害怕,怕再也见不到她了,“你在东辅么?我现在就去找你。”
“我不在东辅。”陈暖冬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哭腔,斩钉截铁地说,“你别来找我,你一定找不到我,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我,除非我嫁人,到时候我要带着我老公和我们生的孩子一起去找你。”
顾望已经快绝望了,嗓音无比沙哑:“我求你了,告诉我你在哪好不好?我求你了……”
陈暖冬哭着说:“我不会原谅你,这辈子都不会。”说完,她挂断了电话,然后就把手机关机了。
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这通电话抽空了,她将后背紧紧地抵在卫生间的隔板上,只有这样做才能勉强支撑着身体,躲在隔间里哭了好长时间,她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与此同时,一个想法逐渐在她的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她要逃走,逃离东辅,逃离她不喜欢的人生,逃到一个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她的孩子的地方。
这个想法很疯狂,疯狂到连她自己都害怕,但却又令她难以自持的兴奋和激动,甚至是迫不及待跃跃欲试。
她觉得自己疯了,必须要遏制这个想法。把验孕棒扔进垃圾桶后,她打开了隔间的门,走了出去,快步走到了洗手池前,打开了水笼头,弯下腰用双手接了一捧水狠狠地拍在了脸上。
自来水冰冰凉凉,陈暖冬瞬间冷静了下来,但是她的冷静却不是成功抑制了刚才那个可怕的想法,而是将模糊的想法变成了清晰可行的计划。
首先,她需要钱,这个容易解决,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其次,她需要确定,自己要去哪?
问题瞬间就被解决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名自然而然地在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安市,顾望出生和成长的地方,她要去那里生孩子。
最后,什么时候走最合适。认真思考过后,陈暖冬确定了一个最合适的时间——明天。
明天新生报到,学校内外人员嘈杂,她趁乱离开最合适,而且那个时候学校门口的出租车和黑车一定特别多,方便她离开,这样就算以后她妈报警了也不好排查,到时候学校门口那么乱,谁会注意到她。
紧接着陈暖冬又想到了身份证的问题,如果警察要是连内网查她的身份证怎么办?现在不论是坐火车还是租房子都需要身份证,对了,还有银行卡,她的钱都在银行卡里,虽然都是她用自己的身份证开的户,但是刷卡消费的话会不会被查出来?
她迫切地需要知道答案,没办法,只好又把手机打开了,刚一开机就有无数条未接电话的消息弹出来,几乎全是顾望打来的,紧接着又有一通电话打进来了,还是他,陈暖冬直接把电话挂了,然后把他拉近了通讯黑名单里,同时确定了一件事儿,这个手机卡必须要扔掉。
她查了一下有关成年人失踪的法律规定。只要有证据证明此人是出于个人意愿离家出走的,公安局就不予立案,这样的话就没人会去查她的身份证和银行卡了。
这个证明她能做到,给她妈发条短信就行了。
所有的问题都被解决了,她忽然如释重负,特别想笑,像是即将要挣脱牢笼,奔向期待已久的自由,又像是打赢了一场胜仗。
无意间,眼角余光瞥到了洗手台上的镜子,陈暖冬发现自己真的在笑,而且笑得特别开心,像是个心无旁骛的孩子。
是她的孩子给了她力量,给了她新的希望。
毋庸置疑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