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慌忙去给她擦眼泪,但陈暖冬却用力打开了他的手:“你别碰我!”
顾望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手足无所地看着她。
陈暖冬一直在低着头哭,没说一句话,内心的压抑更深了一重。她极其渴望能够挣脱掉身上的那根风筝线,人人都说飞得高看得远,她的家世和背景就相当于一阵顺风,将她这只风筝送的很高很远,看起来光鲜亮丽,被许多人羡慕仰望,可是她自己却一点也不喜欢。
她不喜欢弹钢琴,却被逼着学了十几年的琴;不喜欢参与那帮贵妇的茶话会,但是每次轮到她妈举办茶话会的时候,她都要被打扮成一个小公主,穿着合体又高档的礼服,像是个牵丝木偶一样参与其中,一举一动都要看她妈的脸色行事;她不喜欢林季川,但却被全家人摁着头逼着去喜欢。
她是个人,不是个东西物件,她也有自己的喜好和感情,她想去学吉他,她喜欢顾望,真的好喜欢,而且感情的事是不可由别人操控的,是唯一一件由她自己全权掌控的东西,所以她很珍惜这份感情。
但是现在她才突然发现,现实跟她想的不一样,无论她怎么拼尽全力,似乎都摆脱不了那根风筝线的影响——如果她没有那么好的家世和背景,顾望是不是就不会自卑了?
沉默了很长时间,陈暖冬叹了口气,突然特别累,不想反抗了,就这么着吧,吸了吸微微发酸的鼻子,没看顾望的眼睛,低着头,哑着嗓子说:“你不用送我回家,我自己能回去,然后我就不来了。”
她是……什么意思?
顾望像是在猝不及防间被人一拳打进了心窝,眼前猛地一黑,半天没喘上来一口气,等他缓过劲儿的时候,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面色铁青地盯着她:“为什么不来了?”
陈暖冬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就是说不出“分手”两个字,最后这两个字是顾望替她说出口了,但用的却是疑问句,语气中全是难以置信:“你要跟我分手?”
陈暖冬没说话,默认了。
顾望根本不能接受,自欺欺人般又问了一遍:“你要跟我分手?”
陈暖冬低着头,闷闷地“恩”了一声。
顾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突然暴跳如雷,怒不可遏地吼出了她的名字:“陈暖冬!”
陈暖冬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不轻,眼圈一下子又红了。
顾望从来没想过分手,他根本离不开她,不然他觉得自己能死,理智瞬间就崩盘了,但他的崩溃是一种很平静的崩溃,像是往深海中投了一颗□□,内里混乱暴躁,表面却风平浪静,开口说话时的语气也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仿若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神色平静地对她说:“你回去等我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先不说刚才提分手是不是一时冲动,但陈暖冬确实是有些生气的,固执地说道:“我该回家了。”
顾望强压下了心头的那股狂暴,镇定又冷静地回道:“等我回来再说。”
陈暖冬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要去干什么?”
顾望答非所问,很害怕她走,语气中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哀求:“你等我一会儿行么?我马上就回来了,我还给你买了礼物。”
陈暖冬的心软了下来,不过还是没改变主意:“等你回来我就走。”说完就转身朝着房子走了过去。
透过房子正面的窗户看去,顾盼的屋子里漆黑一片,应该是早就睡了,陈暖冬怕吵醒她,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进屋后看到饭桌上杯盘狼藉,就直接去收拾了,刚把桌子收拾干净,顾望就回来了。
她刚擦完桌子,手上全是油,没搭理顾望,直接去卫生间洗手了,等她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就撞到了顾望的身上,可是她心里还是有气:“有事就赶快说,我要回家了。”
顾望没说什么,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快步拉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进门后他没有开灯,第一件事是把门反锁上了。
窗帘是拉上的,窗外明月朗朗,窗帘过滤掉了一部分月光,还是有一部分光线穿过布料的缝隙渗透进了屋子里。
房间拥挤又窄小,却被月光笼罩出了一层朦胧感。
夏夜的气温依旧炎炎,但却不是白天的酷热,而是闷热,空气似是凝固的,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陈暖冬就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