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李澹伤心,遂接回了孙女,长孙则因为死于水患便没有接回来,又替李澹娶了杭州穷秀才的女儿江雨霏,这姑娘在杭州十分有名,有名的不是家世,而是容貌,郎氏当机立断接了回家。
江氏跟着秀才父亲念过几个字,性情柔顺,又生的美,和李澹相敬如宾。倒是郎氏怕她这位继母不慈,把文鸾带在身边。
故而文静和她关系也平平。
像现在请了安之后,二人同进厢房,让大人们商量事情。厢房也是文鸾的闺房,现在全被一片红笼罩着,文静娴静的坐下,看了看右边摆的新娘穿的衣服,忽然记起来一件事情。
文鸾的婚事其实很不顺利,她们回绍兴后,郎氏走亲戚时,替文鸾和本地的一家大户吴家结了亲。可那家的儿子却去了德国留学,满嘴的德先生赛先生,女子要如何如何,遂不大看的上文鸾。
但吴家的太太却很喜欢文鸾,她们年纪大的人,都喜欢这种本分老实的女子做儿媳妇。这吴姐夫同意是同意,就有两点须放脚和读书。
文鸾当初都答应了下来,却根本不当一回事。
上花轿的时候,拿着一双绣鞋往前面塞了棉花,下轿子的时候鞋从花轿掉落了出来,惹的众人哄堂大笑。
吴姐夫也一去不回。
文鸾只得永远陪伴在乡下婆母的身边,直到她死前最后一次和母亲通信,文鸾快四十岁的人了,婆婆死了,依旧是一个女人守着祖屋。
她看了文鸾一眼,文鸾好脾气道:“二妹,你要不要吃点糕点?我这里有杏仁酥。”
文静笑了一下:“好,那就多谢大姐了。”她见文鸾去柜子里拿吃食,又装作无意问道:“大姐,你放脚了吗?”
杏仁酥里面有牛乳,一看就绵密扎实,文鸾端了一小碟过来,放她跟前,嗤笑道:“我这双脚都裹了多少年了,又怎么会放脚?放了之后也不成啊,路都走不好了。”
她好心劝道:“未来姐夫是个新派人,大姐不说学些新派的做法,也不能骗他呀。”
文鸾竖起柳眉,不耐烦道:“二妹,我不像你打小生下来就是一双天足,我被裹了足也不是我自己想的。都这么些年了,要是再放,不仅不会好,反而更让我不良于行。”说完,又觉得这个一向和她关系平淡的妹妹管的太多了,又刺了她一句:“你也别总把新派挂在嘴边,老太太是最听不得这些的,前些年你被老太太关在房里磨了性子,现在才得以出来,可别又犯了老毛病了。”
好心当作驴肝肺,就是文静人再善良,也不会多劝了,她重生了一回,应该早就知道家里人的固执了。
当年她被宗司令拦街轻薄,老太太不仅不怪宗司令,反而还怪自己不安分。
她抗争过、反抗过,甚至还自杀过,后来如若不是怀了英杰,她是绝对不会活下来的。她被枪/杀活过来后,从未想过去报仇,怪谁呢?要怪就怪在自己是妾,一个妾没有人身自由,她耻于做妾,虽厌烦宗太太做事太过于狠毒,可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错在家人思想腐朽、古板,在民国大力鼓吹男女平等之下,还把女人当作原罪,似乎她回了家,就变成了李家的耻辱。
她想要好好活着,活成真正一个人,不做任何人的附庸。
至于身边的人,她能改变就改变,改变不了的也无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不是大杀四方的人设……
☆、 隐忍的江氏
和文鸾对坐无言,好在郎氏知道江氏要忙,很快就打发她出去,文静也随之跟着母亲一起出来。江氏美丽的容颜中露出几丝忧愁,文静看了看她的脸色,心中叹了一口气,前世这个年纪的她根本不知道家计已经如此艰难了,今生看到江氏才知道家里困难成什么样了。
文鸾的婚事既要排场大,不至于让人看了笑话,还要把吴家送的彩礼全部陪嫁回去,让旁人觉得李家不贪彩礼,也为了让文鸾日后在夫家能够挺起腰杆子,江氏头发都要急白了。
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文静摇了摇头,现在她还什么都做不了。
廊下积水败草无人打扫,文静经过时不由道:“妈,晌午让人拿了扫帚过来把这儿打扫了吧,枯枝败叶让人看了觉得咱们李家破败。我看左右我也无事,不如我来打扫吧。”
现在家里佣人太少了,老太太那儿的佣人轻易不会做这些杂事,光靠一个利妈根本就忙不过来,更何况利妈还要忙其他事情,她也想借着机会多出房门。
向来柔弱的江氏却一口否决了:“你一个小姐,不该做下人做的事,你若真闲,就多做几个荷包。这里的杂乱我让利妈过来收拾就成。”
江氏秉持着姑娘家贞静为主,向来不能允许女儿们随意出二门,也不能随意打探外头的事情,所以不赞成女儿做那些杂事。再者,长女的婚事迫在眉睫,过几年就要轮到自己的女儿,这个年纪的姑娘人家该相看的人早已开始相看起来,若是女儿的冒失行为影响到婚嫁之事,那就不好了。
面对这样的母亲,文静很是无奈,所以先改变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