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瑄愣了愣,轻闭起眼睛,抬手回抱住了他。
祝云璟抱着暥儿站在船头,见状冷着脸沉声下令:“都放下弓背过身去。”
弓箭手们齐刷刷地转了身,暥儿咯咯笑了起来,小声问祝云璟:“爹爹和父亲又在玩亲亲吗?”
祝云璟面无表情道:“他们经常玩亲亲吗?”
小孩儿高兴地点头:“是呀!”
祝云璟:“……”
码头上的俩人依旧没有分开,梁祯在祝云瑄的耳边轻声耳语:“阿瑄,三年前你来狱中看我,走之前我也是这样抱着你,还记得吗?”
“……嗯。”
梁祯笑着呢喃:“那个时候我甚至想要抱着你一块死了算了,哪里能想到还能有今日。”
祝云瑄皱眉提醒他:“我说了,别说死不死的话,我不爱听。”
“阿瑄,你等我回去,你答应过我的,封我做皇后,君无戏言。”
“我没有反悔的意思,我既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祝云瑄说着轻吁了一口气,“你……要平安回来。”
轻笑声再次在耳畔响起:“那是自然,我还等着陛下十里红妆的娶我呢。”
梁祯语调轻松,有意逗笑祝云瑄,祝云瑄听着,心里刚刚生起的那点离别愁绪渐渐消散,虽然他知道,梁祯是故意这么说好叫他放心。
从梁祯怀中退出来,祝云瑄垂眸静默片刻,解下了挂在腰间的一枚玉佩,递给他:“你收着这个。”
梁祯接过,轻轻摩挲了一下,笑望向祝云瑄:“这是聘礼?”
祝云瑄别开目光:“你说是就是吧。”
见梁祯仔细地将玉佩收进了怀中,祝云瑄终于彻底安下了心,船上的祝云璟已经在催促他,梁祯最后握了握祝云瑄的手:“你去吧,过几日我便去找你。”
祝云瑄点了点头,欲走时复又想起了另一桩事情,转回了身皱眉问梁祯:“关于祝云琼的事情,你是如何知晓的?”
“那个啊,”梁祯笑着撇嘴,“我那位三婶,也就是祝云琼他外祖母,陛下派人去梁家抄家时暴毙了,其实是被人救了出去,三年前我在来南边的路上赶巧遇到她,她本是江南一个没什么权势的富商之女,却能被人冒死救出,我能不好奇吗?就派人去将她劫了来,那个女人是个怕死的,被我稍微用点手段威逼了一番,就泄了底,她本姓陈,是前朝皇室余孽的后裔,江南那户富商是他们在大衍的眼线,梁家人贪财,她以富商之女的身份嫁进了安乐侯府,又生了个成了先帝宠妃的女儿,最后还有了位差一点就登上帝位的小皇子。”
祝云瑄听罢颇有些无言,梁祯见他神色难看,提醒他道:“阿瑄,祝云琼这个身份,实在是个祸害,你……”
见祝云瑄的双眉蹙得更紧了些,梁祯笑着改了口:“罢了,我可没怂恿你杀亲弟,到底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
“我心中有数,”祝云瑄不再多言,回握了一下梁祯的手,温声道,“很晚了,你赶紧回去歇了吧,我走了。”
梁祯再次将他拥进怀中,安静抱了片刻,直到船上的祝云璟不耐烦地又一次提醒他们,祝云瑄才终于松开了手,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船。
船舶起航,渐渐驶离了码头,祝云瑄尤站在船尾,不错眼地盯着码头上那越来越小、直至再看不见的人影。
祝云璟抱着已经困得在他怀中睡过去了的暥儿,冲祝云瑄努了努嘴:“看不到了,可以进船舱去了吗?”
祝云瑄回神,尴尬地低咳了一声,轻声一笑:“进去吧。”
千里寄情
进船舱将暥儿安顿了睡下,兄弟俩才终于能好好说会儿话。祝云瑄看了一眼窗外,他们这艘船前后还跟了四五艘舰船护卫着,阵势着实大,他无奈问祝云璟:“我不是说了不必派这么多人来吗?你倒好,还亲自过来了。”
祝云璟道:“小心一些的好,要不是泉州如今都戒严了,随时防备着敌寇来犯,我还得多带些人过来。”
祝云瑄闻言不由皱眉:“我回去的消息暂时还不能让人知道。”
“放心,这些人都是贺怀翎亲自调教出来的,绝不敢随意泄露陛下行踪。”
祝云瑄点了点头:“泉州那边如何了?”
祝云璟轻哂:“不出所料,确实有人蠢蠢欲动了,不过你放心,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蚂蚱,陈氏余孽退出中原都两百多年了,还能留下多少能用的人,梁府那位,纯属意外,剩下的都是些无名之辈,是哪些人我这已经有名单了,只等陛下回去处置。”
说到后面,祝云璟踌躇了一下,问他道:“……就只是,祝云琼那小子,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祝云瑄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这些日子,可有人试图接近他?”
“自然是有的,怕是那些人也没想到你会将祝云琼一块带来南边,倒正巧给了他们机会,不过我一直派人盯着,那些人靠近不了他,他应当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世。”
祝云瑄叹道:“别说是他,宸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