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江山着想,您还是别留着他了。”
祝云瑄冷了神色,不再搭理他,抱着暥儿上了车,甩上了车门。
目送着皇帝车辇走远,梁祯嘴角的笑意逐渐敛了起来,吩咐出现在身后的手下:“找人盯着点皇帝身边的那个九殿下,别叫那些人与他接触上。”
身后之人恭敬领命:“诺!”
入夜,祝云瑄坐在院子里的回廊下发呆,暥儿趴在他怀里身上盖着一床薄毯已经睡着了,祝云璟拎了壶酒过来,挨着他坐下,递了只酒杯过去给他。
祝云瑄捏着杯子,心不在焉地问他:“铭儿好些了吗?”
“太医给看过,吃了药已经好多了,睡一觉明日差不多就能好。”
祝云瑄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祝云璟将酒倒出来,惬意地尝了一口,告诉他:“这是茕关送来的酒,味道好得很,你尝尝。”
祝云瑄将杯子中的酒送进嘴里,舌尖瞬间尝到了辛辣的味道,不愧是北边送来的酒,大抵是好的,他却没有多少品尝美酒的心思。
祝云璟见他一副魂不守舍之态,笑着叹气:“下午暥儿回来跟我说,你们在海市上遇到了上次给他捡风筝的伯伯?”
祝云瑄的眼睫半垂着,再次抿了一口酒,闷声道:“哥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祝云璟懒洋洋地笑道:“分明是你自个心虚,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那日你初到这泉州,我跟你提了他就猜到必会有今日,你一直留在这里不走,就当真不是因为想要再见他一面吗?”
祝云瑄无言以对,长久的沉默后才呐呐道:“哥,当年我问你为何一定要跟着定国公走,你说你也会寂寞……你离京以后我身边就只剩他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我才慢慢明白了你的意思,这些年……我明知道是错的,不该再想,却总是心不由己,我实在是……太寂寞了……”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祝云瑄黯淡的目光落在树影斑驳的院中空地上,哑声低喃:“我想要他,但是我不敢,也不能,我是皇帝,他是已经被我处死了的佞臣,若是他死而复生,我要怎么与天下人交代……更何况,我不敢信他,哪怕我知道他当初其实没有二心,可他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情,我也根本忘不掉,我不敢去赌,他什么时候又会突然变了脸,强硬地逼迫我去做那些我不想做甚至觉得屈辱的事情。”
祝云璟一时语塞,认真想了想,摇头道:“若要我说,我一直就觉得他不是个东西,若是当初贺怀翎是他这样,我非跟他拼命不可,你好不容易才把他给处置了,若不是有暥儿,你们之间其实早就不该有任何联系了,如今他又缠上来,你才心生动摇,我也不劝你什么,就是提醒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别委屈了自己。”
祝云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苦涩的味道一直从喉口蔓延到心底:“我不愿想,还好,还有暥儿在……”
他一杯接着一杯,很快就醉意醺然,祝云璟将暥儿抱起来,吩咐高安将祝云瑄扶进去,伺候他歇下:“好生伺候着陛下,点些熏香,让他睡个好觉。”
高安赶忙应下:“诺,奴婢知道的,国公爷您放心。”
祝云璟心下叹气,他带着酒来找祝云瑄,本意就是要灌醉他,让他好好睡一觉,不然他一准又要在院子里枯坐一整夜了。
暥儿在祝云璟怀里迷迷糊糊地醒来,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爹爹”,而后才看清楚是哪个爹爹,一时有些羞窘,祝云璟笑着低头亲了亲他:“走吧宝贝儿,爹爹带你去睡,再过几日怕就再没机会咯。”
暥儿被掳
祝云瑄病了,宿醉之后就发起了高热,卧榻不起。
祝云璟带着暥儿过来看他,见他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很是后悔,没曾想只是喝个酒而已,竟会把人给喝病了。
祝云瑄躺在床里,疲惫地摇了摇头:“跟喝酒没关系,是后半夜我叫人开了窗,着凉了。”
高安更是自责不已,一叠声地与祝云璟请罪,怨自个没有照顾好陛下。祝云璟看着祝云瑄欲言又止,很是恨铁不成钢。
为了一个被砍了头的人,值得吗?
祝云瑄看向趴在床边一脸怯怯瞅着自己的暥儿,抬手抚了抚他的脸,提醒祝云璟:“哥,你带孩子回去吧,别把病气过给孩子了。”
“他自己说要来看你,你跟他说会儿话,我一会儿就带他走。”
祝云璟去了外间与随行的方太医询问祝云瑄的状况,暥儿又往前凑了一些,贴到祝云瑄身旁,小声问他:“爹爹,你生病了吗?”
“爹爹没事,”祝云瑄的脸上挤出笑,安抚他道,“你乖乖的,等爹爹病好了再带你玩。”
小孩乖巧地点了点头:“那爹爹要快一点好起来。”
“好。”
将两颗糖小心翼翼地摆到祝云瑄的枕边,暥儿踮起脚,贴过去在祝云瑄的额头轻轻亲了一口。
祝云瑄笑着闭了闭眼睛:“乖宝宝,你自己吃吧,爹爹不吃这个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