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各大营都一样,军饷哪有不拖欠的,晚个三个月半年发下去已是不错了,那些地方上的驻军,拖欠军饷的情况怕是更严重。
众人正莫名其妙间,就听御座之上的皇帝沉声道:“前些日子有人与朕告发你二人扣下朝廷拨下的军饷,用以开赌庄放印子钱牟利,朕已让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高醒私下去查证过,证实确有此事,还有相关证人押了手印的证供,你二人还有何好说的?”
被点名的御史上前,朗声将所查得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张刘二人越听面色越是灰白,到后头已是一脑门子的汗跪到了地上。
祝云瑄又一次问道:“高御史所言,你们可认?”
张参抖索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那位叫刘起忠的副总兵忽然冲立在前头,一直未有出声的梁祯喊道:“昭王救末将!”
原本还有些喧哗的大殿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这一刻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皇帝特地挑在大朝会之时对南营的两位总兵发难,真正针对的人其实是这位手握兵权的异姓王。
祝云瑄冷冽的目光缓缓移向梁祯:“昭王可有何要说的?”
梁祯抬眸,望向了御座之上面容几近模糊的皇帝。
祝云瑄……他是故意的,高御史是曾淮的门生,官职虽不高,却是曾淮留给祝云瑄为数不多的可用之人,祝云瑄特地安排了今日这一出,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冗长的沉默之后,他道:“臣没有什么要说的。”
祝云瑄抬了抬手,吩咐人将张参和刘起忠押下去,待到案情查清之后再行处置。
二人惊慌失措,嘴里大喊着梁祯的名字,梁祯未有回头,也没有人敢上前求情,那二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拖了下去。
祝云瑄不再多言,直接宣布了散朝。
御书房。
梁祯单独留了下来,祝云瑄处理着手头的政事并不搭理他,直到梁祯主动开口问他:“臣御下不严,陛下为何不将臣一并处置了?”
祝云瑄并未抬头,依旧在翻阅着手中的奏疏,淡道:“昭王说笑了,昭王虽统领京畿防务,但终归不是南营之人,犯事的是南营的总兵和副总兵,怎好牵连了昭王,再者说,从来都是昭王拿捏朕,朕哪敢处置了昭王你。”
梁祯瞳孔微缩:“此事臣之前并不知情。”
祝云瑄停了笔,终于抬眼看向了他,眼中带着几分并不明显的嘲讽:“是吗?昭王手眼通天,什么人私底下做过什么龌龊事你都一清二楚,口口声声要帮朕肃清朝堂,怎么轮到你自个的亲信,就不知情了?”
“……臣许久未去过南营了。”梁祯没有过多解释,越是亲信之人越容易对之放松警惕,确实是他疏忽了,这一点没什么好多辩驳的。
“那昭王以为,朕该如何处置此二人?”
“陛下心中早就有了主张不是吗?”梁祯望着祝云瑄,“若查清了他们的所作所为,陛下依律处置便是。”
祝云瑄轻哂:“昭王不替他们求情吗?”
“求情了陛下就会从轻发落吗?”
祝云瑄不再说了,梁祯又安静站了一阵,心下一叹,告退离开。
不出十日,刑部与都察院就将张刘二人所犯之事查了个清楚明白,他们是去年才开始做这事的,拖延军饷本就是军中惯例,他们也十分小心,做的虽是空手套白狼的无本买卖,挪用的钱收回来之后却都会按数发下去,甚至会以各种名目作赏多发一些,也因此从未有军中将士对饷银迟发表示过不满,还十分拥戴他二人,才能让他们一直瞒天过海。
刑部大牢里,张参与刘起忠跪在梁祯面前,声泪俱下地恳求他:“王爷,只有您能救我们了,看在我等一向对您忠心耿耿誓死效忠的份上,求您救救我们吧……”
梁祯黯下了目光:“本王救不了你们,陛下应当会给你们判流刑,待到你们上路时本王会派人给你们多送些银子来,去了外边你们好生改过自新吧。”
张参激动道:“王爷,我等都是为了您啊!”
梁祯冷声提醒他:“本王从未要你们为本王做这等事情,是你们自己见财起意,犯了国法,陛下要治你们的罪,本王还能如何救你们?”
“末将不服!当初……当初若不是王爷您命我等调动兵马,按下这京中心怀叵测的各方势力,陛下他如何能顺利得到大位?!如今他皇位坐稳便要卸磨杀驴!他不但要处置我等,更是要对付王爷您!王爷您又何必再处处维护他!”
刘起忠扑到梁祯面前,拳头攥得咯咯响,瞠目欲裂:“王爷您为何要让?!那个位置就该是您的!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等便追谁您反了那忘恩负义的皇帝又如何?!”
“闭嘴!”梁祯厉声呵道,神色更冷,“本王今日来,是念在与你二人昔日同袍之谊,望你们能悔过自新,他日若有机会,你们或许还能再回来,若是你们继续说此大逆不道之言,日后去了流放之地,是好是坏,本王都再帮不了你们。”
张刘二人面如死灰,再多的不平不甘都无济于事,张参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