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瞬间传来的剧痛痛苦地弯下了腰,瞪视着梁祯眼泪簌簌而下:“你还想要朕给你生儿子?荒天下之大谬!朕恨透了这个孽种!只要一想到他身上流着你的血,朕就恨不能将他生挖出来再挫骨扬灰!”
祝云瑄栽倒下去,梁祯终于慌了神,一步冲上去将人抱住,回头冲退去了殿外的高安大声吼:“去传太医来!”
祝云瑄的脸上已没有了半点血色,痛得满头都是冷汗,被梁祯抱着,望着他的眼睛里没有丁点温度:“朕不会让你如愿的,你死心吧,永远不会……”
“别说了,”梁祯恍恍然地低下了头,用力将人抱住,“我求你……别说了。”
祝云瑄空洞的目光落在御案之上的那块玉石上,泪水模糊了眼睛。艰难地将之伸手抓过来,用力掷向地上,刺耳声响过后,玉石四分五裂。
打胎之法
甘霖宫,皇帝寝殿。
高安跪在床边,仔细地帮紧闭着眼睛的祝云瑄擦拭额头上的冷汗,方太医一针一针地在他肚子上施针,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差错。
半个时辰后,老太医再次探了探祝云瑄的脉象,终于松了一口气,低声与伫立在一旁紧拧着眉面色凝重的梁祯禀报:“陛下的脉象已经平稳下来,腹中胎儿应是无虞了。”
“陛下如何?”
“卧榻歇息,不要再动了胎气,下官再开些药,休养一段时日便能无事。”
梁祯望了一眼床上冷汗淋漓,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的祝云瑄,点了点头,沉声吩咐:“你先下去吧。”
老太医退了出去,梁祯走上前去,接过了高安手中的帕子,想要亲自动手帮祝云瑄擦汗,祝云瑄侧过头避开,梁祯刚刚抬起的手顿了一下,收了回来:“……陛下再生气,也别拿腹中的孩子发泄,您打他,遭罪的还是您自己,最后躺在这里痛苦不堪的也是您自己。”
祝云瑄闭着眼睛沉默不言,梁祯轻声一叹,又道:“您不想看到臣,臣这些日子不来了便是,但是您得好生歇息,太医让您卧榻,您即便是与臣过不去,也别与您自个过不去,这个孩子连着您的骨和血,他的命便是您的命,陛下请务必保重自己。”
见祝云瑄依旧不肯出声,安静片刻,梁祯只得道:“……臣先退下了,陛下好生歇着吧。”
梁祯去了偏殿,方太医正在开药方,见着他进来便停了笔站了起来,梁祯摆了摆手:“坐下继续写。”
待到太医把药方开完,梁祯才问他:“你方才未有仔细说,孩子到底怎么样了?会不会有暗疾?”
方太医斟酌着小心翼翼地道:“现在还看不出来,得等到孩子出生以后,好在现下陛下的脉象已经平稳了,只要之后再无剧烈腹痛,理应不会有太大问题的,只是同样的事情,再不可经历第二次了,若是这个孩子……没了,陛下也会有性命之忧。”
见梁祯的眉头紧锁着,方太医跪了下去恳求他:“还请王爷多体谅陛下,千万莫要再刺激他了……”
梁祯闭了闭眼睛:“本王知道了。”
寝殿之内,高安端着刚刚熬好的药,一勺一勺喂进祝云瑄的嘴里,祝云瑄皱着眉抬手一挥,高安手上不稳,药碗翻倒在地,一片狼藉。
“陛下……”
“叫人来打扫收拾了吧。”祝云瑄哑着嗓子吩咐。
高安红着眼睛跪到地上,苦劝道:“陛下,无论如何,这药您都得喝啊,为了您自个的圣体……”
祝云瑄扯开嘴角苦笑:“有什么好喝的,没了朕,倒也合了许多人的心意。”
“陛下您千万别这么说,您是天子,就算是为了这天下江山,您也要保重圣体……”
“这天下江山,有没有朕又有何异?”祝云瑄微微摇头,“朕不过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罢了。”
高安哭着爬到祝云瑄跟前,用力磕了几个头:“陛下,奴婢求您了,您好歹……好歹想想国公爷吧,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要怎么办?您不是想见他吗,您就传旨也好,给他写家书也好,请来他京里,或许您见了他就能高兴了呢?”
提到祝云璟,祝云瑄面上的神色终于柔和了一些:“兄长……朕如今这副模样,不敢让他见到……”
“国公爷见到您这样,不定会怎么心疼您,您何苦一个人强撑着啊!”
祝云瑄还是摇头:“不行,这里太危险了……朕怎能牵连了兄长,不行……”
“陛下您怎知国公爷他就不想见您?有定国公在,他不会有危险的,兴许……兴许他和定国公还能帮您,给您出出主意呢?”
祝云瑄微怔,高安知道他被自己说动了,再次磕了磕头:“陛下,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吧,国公爷他们是眼下您唯一可以依托的人了,您又何必将他们也拒之于千里之外?”
祝云瑄犹豫不决,慢慢握紧了拳,腹中忽然又是一阵绞痛,他呻吟出声,痛苦地蜷缩了起来,高安见状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又要去传太医,祝云瑄喊住他:“别去……”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