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对方的动机和目的,我想会跟守财奴谢涵有关系。我们现在正在秘密排查,希望可以顺着这条线找到他的所在。如今长风惹到楚鸿武,而对楚鸿武来说还有垂死挣扎一把的希望,或许他们会为了铲除后患铤而走险,露出一丝破绽。当然,我们会全力保证她的安全。”
她说完觉得自己太过残忍,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对不起。你必须配合。”
许泠几个深呼吸,用手捏住自己的鼻梁。
房间内的众人听到了他沙哑的声音。
“年轻的时候,教官问成为军人我们可以得到什么。”
“是荣耀。”
“荣耀无比辉煌,是流动和沸腾的血液。是生命存在的证明。”
“而我们要付出什么?”
“当时我不知道。我以为是青春和热情,原来不是。”
“是到现在无法治愈的伤病和严重的后遗症,无时无刻不忍受着疼痛跟失眠的煎熬,医院和针剂。是隐姓埋名用各种卑劣的方法求生,远离自己的家人和爱人,甚至无法目送他们离去的遗憾。是……”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颤抖的声线里已经难掩哭腔。
“是亏欠……”
“是我付出全部,包括我的生命和健康。做了一切我能做的事,拯救无数的人,接受他们的感激。却依旧不断地在亏欠,在内疚,在空虚。”
“为什么?”
他的额头靠在冰凉的窗户上,玻璃反照着他脸部模糊的轮廓,和外面繁华的灯火重叠在一切。
他问:“这是为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从他们选择走上军人的道路开始,就注定是要付出。
旁边的战友摘下帽子,对着他敬礼,然后生硬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监视许旌信。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凯瑟琳:“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毕竟你们相处了……额……”
她想说相处了十几年,可许泠的十几年跟普通父亲比起来,实在会打一点折扣。只是这几年他转向文职了,相处的机会才多起来。
凯瑟琳主动越过这个话题:“我知道她是个好孩子。努力,踏实,善良……我想事情或许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如果她不知情的话,我会竭力保下她。”
格斗20
一道人影立在路口, 像一尊不会动弹的石像。
这个地方深夜比较僻静,隔着米远, 才有一盏路灯。半个多小时过去,才有寥寥几辆车通行。
许旌信盯着前面一块石头,数雨水打在上面的声音。
永远要不断从零开始,因为她根本数不清那个数字。
“你找我?”
突兀的声音打破安静。
长风撑着伞,从路的另外一端跑过来说:“鸿鹄武馆前面的路没铺水泥, 我裤子上现在全是沙子。如果可以的话, 希望下次能选个近一点的地方。另外, 时间能早点。”
长风停在她一米米远的距离, 这个地方可以攻击,也可以防御。挺好。
可她看着许旌信淋雨的样子, 不知道对方已经在这里站了多长时间, 犹豫着是否跟她分享一下自己的雨伞。
许旌信动了下, 转过身看向她。
那眼神太过冰冷, 对方的皮肤也在夜色中显得尤为苍白。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长风道,“换个地方?”
许旌信:“我知道你是谁, 你也应该知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又想做什么?”
长风抿着唇跟她对视了许久,然后才状似轻松地说道:“之前不知道, 但现在知道了。我才应该是你,那你又是谁?”
她以为可以看见对方表现出气急败坏的模样,结果没有。
许旌信笑了起来。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笑。
昏暗的路灯下面, 这名浑身湿透的女士仰头无声地大笑。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过,好似冲刷下无数的痛苦。
长风莫名从她脸上读出了悲伤和畅快。好像一切击碎之后,有了点无所畏惧的释怀。
长风走近一点。
可惜夜雨可以藏起眼泪。她无法确认。
“结束了。”许旌信含糊道,“谢谢你……终于可以结束了……”
长风又走近了一步:“你说什么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