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出生比赵锡更早些。
太子或许是她也未可定。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命运眷顾赵锡,便没有她的机会。
黎里感觉到赵锡对她的敌意渐强。
她就知道前往议会会是这么个结果。可在昨日与楚逸私下交流时,黎里认为楚逸说的也没错。
如果她注定会与赵锡为敌,那么自然是手中握得权柄越多越好。军权并非万无一失,当年强势如吴秦将军,不也被楚檀剥夺了元帅位。要想要作为皇室、作为太子的敌人自由地活下去,议会内的影响力不是她争不争的问题,是她必须要有。
楚檀既然给了她这个机会,别管他到底是什么目的了,既是利大于弊,便值得一试。
楚逸说:“殿下,就好比我做糖醋鱼。全靠自己从头来,的确更有成就感些。可若是吴琰愿意帮我准备酱料,我只需淋上它便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她笑道:“哪怕吴琰日后挟恩图报,这是私下里的交易,我便是不认一口咬死毫无关系,那对我又有多大的害处呢?”
“择利是人类本能,这没什么好羞愧的。”楚逸说,“我选择与殿下交好,不也是一样吗?”
楚檀和她的关系,自然不会完全相同于吴琰与楚逸间的那道糖醋鱼。可道理是一样的。
她虽然不清楚楚檀的目的,可在事情确实对她有利时,她确然该去接受。便是日后楚檀翻脸,那也不代表日后她无力对抗。
更简单些,既然楚檀明知她不安好心也敢拿她当工具人用,那她为什么不能借着楚檀的利也将他当一回工具人?
她早已和吴秦说清,行事自坦荡,楚檀能做的也有限。
黎里稳稳站在楚檀的身侧,无视了赵锡。
楚檀见她这副模样,莞尔失笑。他也不多说什么,领着黎里一个个把人认过去。
他首先向黎里介绍了内阁成员。
“赫尔南多首相,你与他的幼子科维奇在第五军校已经见过了。”
随着楚檀介绍,首相赫尔南多向她行礼,黎里回礼。
“财政部长殷良,他的侄子你也很熟悉,是你同学。”
黎里瞧着与殷誓眉眼有点相像的殷良微微颔首,伸出手与他握了握:“您好。我在学校多受殷誓照顾,还未多谢您。”
殷良显然从殷誓那儿已经听过不少关于她的评价。
他瞧着黎里的眼中充满了探究,问安后临末还关心问了黎里一句:“今日议题主要是我财政部的议题,殿下有想法吗?”
黎里不明所以,她稳妥回答:“我查了些相应的资料。”
殷良温声道:“殿下不如畅所欲言,议会是议政之所,本就秉持民主共决,任何不同的想法,对于最后的决议都很重要。”
黎里听见这话,差点没忍住去瞅楚檀。
民主共决,真的吗?
如果真是民主共决,她能进议会?
楚檀面色不改,他领着黎里去见了其他人。
赵侯是老朋友了,黎里嘴甜地叫了声姐姐。
赵妍瞧着她眼含深意,她夸赞道:“殿下在外几个月,瞧着却比先前更适应帝都了。”
黎里眉毛这次都没挑,她感恩道:“还得谢谢姐姐提醒,看到了悬崖,人总是要想办法架个梯子过去嘛。”
赵妍忍笑。
她看向了其他的方向,说:“殿下与其他人去打个招呼吧,燕侯、卫侯还有韩涯您在宴会上也见过的。吴家的您大概没见过。”
赵妍指了指武侯位置上坐着的一名青年。
“吴琅,吴家曾经想要过继给吴秦将军,立他为嗣的宗室子弟。从武侯吴琰身上剥夺的议政与选票权,现在在他的身上。”
黎里顺着赵妍的手指看去。
黑发的青年长相比起吴琰这个亲儿子,倒更神似吴秦将军些。比起吴琰金发碧眼过分精致的样貌,他有着和吴秦将军像是的冷峻眉眼,也不怎么爱笑。
黎里还没说话,楚檀听着赵妍的话,先慢声开口说:“赵妍,你是在指责我剥夺了此代武侯的议政权吗?我怎么记得,当初投票的时候,你也是赞成者之一。”
黎里闻言微讶。
而赵妍却像什么也没做过一般无辜说:“没办法呀,总不能让半个联邦人来决定我们的命运。这事莫说是宗室不会认可了,即便是给予吴琰议政权,民众能否认同呢?”
“革命军虽不成气候,却至今未能根除。当初若是不废除武侯的议政权,数百年的战争,民众憎恨联邦的情绪早已深入骨髓,他们的抗议怕是能堆满星海会厅。”
赵妍说着还哀怨了一句:“现在毕竟不是刚开国了,民意可畏呀。”
楚檀没有说话。
黎里注意他非常冷漠地笑了一声,半晌后慢声道:“是啊,民意可畏。”
黎里:“……”这话听着不太对。
好在会议很快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