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吃的一起吃点,有好玩的一起出去玩玩,现在天冷不出门,夏天两个人还一起结伴去跳广场舞,倒像一对祖孙,后搬来的人家,都以为苗苗是顾奶奶的外孙女。
这是实话,顾东阳却有心酸,这倒是新奇体验,从小到大,苗苗总是笑眯眯的,白净净的小姑娘,穿着布裙子,不管谁牵她都笑,一条弄堂的人都喜欢她,怎么长大了,反而叫人心疼起来。
苗苗接受谢意,“吱吱呀呀”上楼梯,卖蛋饼的那家早早入睡,卖麻辣烫的才刚开张,她进了房间倒在床上,从窗口偷偷看过去,对面的窗户亮起一盏灯,旧窗帘挂了十年不变,顾东阳跟以前一样,又跟以前不一样,苗苗有点可怜他,出去的时候意气奋发,回来夹着尾巴。
苗苗没想着打听陆梦婷为什么不回来,她只觉可惜,不觉好奇,人总有点事情是不愿意被人知道的,比如,她就从来没告诉过顾东阳,其实自己喜欢他。
苹果三日减肥法
跟着两天顾东阳没有出现,苗苗也没有去找他,他还跟原来一样神出鬼没,只有顾奶奶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天天拎着篮子去菜场买小菜,对面窗户日日飘来鱼肉饭菜香,苗苗却再没从窗户口看见顾东阳,她忙着工作,忙着面试,杂志社又走了三个人。
就连丽萨也没留住,多拿了两个月的工资走人了,干脆专心忙婚礼,特意提前给苗苗送了两盒喜糖,甜蜜蜜的巧克力,装在心形盒子里,拉着她的手:“我结婚那天,你一定要来当姐妹团哦。”
丽萨不是本城人,南下讨生活,处得好的也只有苗苗,苗苗自然鼎力相助,两人差不多时间入职,一直相处愉快,突然离别,感伤谈不上,不舍倒是真有几分。
于是是相约早茶午茶宵夜,但其实两人都减肥,约吃饭只是随口一句,约完了仿佛真的敲定,丽萨出笼鸟似的飞走了。
合并比想像中更快,园区里的办公室将不再租用,剩下的人都要搬到高档高务楼里去,那里地方大的多,还有一个空中花园,能留下来的赶紧过去占位子,苗苗被主编委以重任,三间办公室,要她收尾,家具该卖的卖,东西该清的清,废纸垃圾通通处理掉。
苗苗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才干了一年半,想想辰光不长,乱七八糟的东西却有这许多,光是椅子的靠垫就有三个。
同事们人走了,还有东西没带走,苗苗的手机时不时震一下,问她有没有看见旧围巾旧手套旧发夹,有的还能回想起来,有的都不知落在哪个抽屉里。
苗苗极有耐性,人家问了,她就帮忙看一看,找到了就收好,书柜办公桌都已经搬出去卖掉了,只余下一堆堆旧杂志,等着收废品的上门。
杂志开印五年,中间也曾经有些小成绩,现在这堆东西码在地上,称一称二十块钱都不到,里面还有苗苗一年半的心血,干脆集齐带回去,自己给自己做剪报。
她以前从没留心过这些,倒是会把减肥杂志上的东西剪下来收藏好,好看的衣服搭配,合口的饮食食谱,加起来总有两大本,都是她喜欢的,等她瘦了,总有一天要穿上。
苗苗爱屯东西的性格跟苗奶奶一模一样,家里现在还有两只樟木箱,里面都是苗奶奶的旧东西,苗奶奶去世的时候,苗苗才十三岁,本来身体就不好,还摔了一跤,好好坏坏一年整,第二年春天人就没了。
爸爸赶回来之前,大伯娘把家里翻过一遍,苗奶奶心里知道自己日子差不多,先把东西都收拾起来,除了家具,她留下的就只有两只樟木箱。
里面都是苗奶奶的旧衣服旧相册,几本笔记本包在一块紫蓝色旧天鹅绒布里,大伯娘没找到她心里期望的东西,还笑嘻嘻过苗苗:“奶奶留给你的一箱银洋钿呢?”
苗苗的爸爸妈妈出国之后就很少回来,一开始是舍不得回来的机票钱,穷的时候舍不得钱,等富了就更舍不得钱了,回来一趟半个月,一天就要扣掉一万日币,在九零年初,这是一笔大钞票。
苗苗开始不知道,苗奶奶也没告诉过她,只知道爸妈是在国外工作,还是听大伯娘跟老邻居们吐苦水,半真半假又带有一点炫耀的意思:“喏,小囡作孽呀,自己爸爸么不管,出国有什么好啦,出去么就离婚离掉类。”
那个孽字拖得老长,带点意味不明的夸耀,于是邻居们都说她是厚道人,还要照管侄女,大伯娘的笑声从楼下传到楼下,人还没进来,手上拎了什么东西就从弄堂口一直传到弄堂里。
那会儿有部电视剧火天火地,讲的是下乡知青回沪,一到晚上整条弄堂有电视机的人家都在看,片头大大两个字,苗苗查字典认识这个字,孽债作孽是什么意思,她很明白。
苗苗的大伯是家里的老大,因为苗爷爷去的早,上山下乡的时候没让他去江西,安排去了郊区农场,认识了大伯娘,老老实实的工人,一个月就拿七十块钱工资,加上五块钱奖金,一家人双职工,一个月的收入也只有两百块不到。
苗苗爸妈死活要出国,大伯娘嘴上不说,心里认定婆婆偷偷补贴了钱,要找经济担保人,要读语言学校,两个人这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