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不错,这个我喜欢。”
马教授早就知道宫行书的没溜儿,看着池迟正在打量着整个舞台,他喝了一口汤冲下去了自己嘴里的那口饭。
“走,我带你上去看看。”
老人拉着池迟的手臂,把她拽到了舞台上。
舞台不高,台阶只有区区六阶,池迟走在上面的时候,就像是踩在云端。
也许这里真是云端。
因为有人穷尽一生,都不曾真正地走在上面。
“你能听见么?”
马天舒拍拍池迟的肩膀。
“这里有过四凤、程疯子、常四爷……他们的声音应该都还留在这儿,因为这里有过他们的骨和魂。
拿腔捏调抬起头,在这个台子上,不管是谁,都得变成他们。没有镜头给你大特写,也没有打光板在你眼前晃来晃去,你想要抓住观众的注意力,必须得拿出自己的全套本事,你的肢体、表情、台词……没有一个是可以通过拍摄手法去挽救的……你只有你自己。”
马教授是真的喜欢话剧,喜欢表演,看过池迟的电影和池迟聊过之后他也是真的喜欢池迟。
没有人会不喜欢她——一个全心全意做着自己事业的女孩儿,也全心全意地爱着这一项事业。
惜才的马天舒自然而然也就动了拉池迟来演话剧的心思。
在老者洪亮的声音里,池迟的神情是一种微妙的平静。
她走到舞台中间摆放的桌子旁,拿起了被放在那里的剧本。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一个人坐在桌子旁书写着历史,那些他笔下的人物为了篡改他所写的东西而一个一个地出现在他的眼前,有王侯将相,有绝世美人,他们有的威逼,有的利诱,最终却还是输给了这个书写者的坚持。
“怎么样?要不要找个角色试试?”
伊甸园里的蛇曾经是怎样的笑容,此时的马教授也就是怎样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国内第一部话剧《雷雨》
三个角色名对应的是《雷雨》《龙须沟》《茶馆》
执笔
“那我就演……坐在这个椅子上的人?”
台上的一套桌椅就是道具,桌上除了剧本之外还有纸和笔。
池迟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剧本上的台词。
“我,掌握着一个富饶强大的国家,我南征北战,我广纳人才……”
这些,都是别人的台词。
“成啊,你就演这个执笔者,我本来演的就是这个国王,咱俩正好能对上戏……”
马教授看着池迟拿起剧本脸上笑眯眯的。
话剧排演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感觉,很多情况下演员都会直接拿着台词本诵读,毕竟背台词是台下的功夫,在台上排练的时候他们要做的是把整场戏的走位、表现、感觉找好。
池迟低头仔仔细细看了三四页的剧本,为了能在短短的时间里讲好一个故事,很多话剧的台词量都大到惊人,尤其是各种角色的独白。
她看的地方恰好包括了执笔者这个角色的一大段独白。
看了十来分钟,话剧团去吃饭和休息的人三三两两都回来了,听说池迟要和马天舒对戏,他们都很自觉地找地方坐了下来等着看戏。
当然,这些人里面也包括了捡着池迟手工小零食吃得开心的宫行书。
啧,舞台上在看剧本的池迟仿佛身上都在发光啊。
“好了,开始吧。”
坐在椅子上的人是没有什么舞台走位的,他这个角色的全部存在感几乎都要由语言和寥寥的一些肢体动作来体现。
舞台灯光下,被众人瞩目的女孩儿把自己手上的剧本妥帖地放在了桌子上。
马天舒转身面对着观众席,在那一瞬间,他和蔼的眉目就变得冷厉霸气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头戴金冠,因为我是这个国家的所有者,黄金,注定了要成为我满身荣光的一部分。我手中的剑砍下了无数人的头颅,最终所有人都匍匐在了我脚下……”
他是一个将入暮年的君王,他的一生充满了战斗,在一次次的胜利中,不可一世的骄傲成了他黑白混杂的头发。
哪怕他现在穿着的不过是一件半旧的羽绒服,一只手还带着针织手套,但是他脸上的每一条细纹都在告诉别人,他是王者,是英雄,对这个世界有着至高无上的统治力。
“虽然,我已经当了三十年的皇帝,我要老了。可是我的王朝将千秋万代,因为是我打造了现在的这一切……”
如果是正式的演出,此时舞台上的灯光会突然暗下来,然后一缕昏黄的光打在那个一直埋头书写的人身上。
她一直在写着东西,脸上的表情郑重又平静,随着那位皇帝的台词结束,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轻的是指脸部的动作,叹气的声音是很有存在感的。
随着这一声叹息,人们自然而然地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或者说,即使那位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