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璞捏着下巴道:“为什么这两只嘲风不亲近你呢,一点血缘之情都没有么。”
“自然不是。”螭吻轻笑一声:“大概是害怕吧,毕竟龙族里血肉相残的情况也多,他们本应在力量上对我有绝对的压制,奈何破封时间太晚,年序一乱就没有威慑了。”
白溪伸手抱起一只,无视乱蹬乱拱的动作径直把它递到了螭吻面前:“亲一个熟悉下?”
螭吻抬眼看了一眼白溪,抿唇伸出右手,轻轻地把掌心贴上它的头顶,一瞬间这只嘲风打了个激灵,整只小兽都服帖的耷拉下身体,一声都不吭。
果真是对力量的敬畏。
这儿是东城区呢。郑璞打量了一眼窗外,再瞄回来时,忽然瞥见些奇怪的东西。
他平日里和白溪都是平对着或者相附着着沟通,很少自己靠在她的身边,今天无意一瞥,竟看见她耳朵上竖着的六个耳洞。
为什么有六个耳洞?
一左一右各三个,凭肉眼观察也可以看出来打的时间很久远了。
难道是非主流?
多少年前流行火星文杀马特的时候这货跟了个风?
郑璞扬着脑袋脑洞了下一个女鬼把自己弄成洗剪吹的造型,摇了摇头想晃掉这些诡异的想法,再扭头时看见白溪拎着两只嘲风的后颈晃来晃去,两只小兽却像吃了安眠药一样陷入沉睡中,身体蜷成一个小球,连尾巴尖都藏了起来。
螭吻眯了眯眼睛,正想开口说句什么,却被白溪打断:“你感觉得到是你的哪一个兄弟么。”
“好像是八哥。”他想了一会儿,接着道:“气味很温和,带着一点点的墨香,但是位置很难辨识。”
“墨香?”郑璞侧过身掏出手机来,啪啪啪按了几下:“负屃[fu][x是么?雅好斯文……亲近碑刻,这儿又是东城区……去中国美术馆吧。”
螭吻思索片刻,点头吩咐了声司机,车子左右一拐便到了目的地。
白溪犹豫了下,隐了身形坐到郑璞肩侧,一妖一鬼一人进了展厅。
展馆内为了保存油画等艺术品的完好,将温度调的有些低,从暴晒的室外走进去的一瞬间,郑璞听到了白溪和螭吻一声同时的轻吁。
他放慢了脚步,待螭吻走的向前一些了,轻声问道:“龙分这么多种,螭吻估计也有好多只吧?”
白溪伸出爪子把玩着他毛茸茸的头发没有吭声,话语却在他的脑海里蓦然响起:“不要发声音,直接这样说。”
“龙破壳之时便知道了父母留给自己的名字,但是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们叫他螭吻什么的,就和称呼x先生x小姐一样。”
“我说,”郑璞不满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有事不能好好商量么?非要给我下药还乱用暴力。”
“因为这是他们内部的家事啊,说白了就是趟浑水,连长子都在装睡,外人怎么想来掺和。”白溪和他交换了个眼神,在他脑海中轻声道:“说是想要调遣嘲风,实际上不过是想借用我的力量,所以把你挟持了。”
“你的力量?”郑璞皱起眉:“你不就是只活了两百年的野鬼么,帝流浆出现的时候有道行的妖怪应该都会一起食补吧……”
白溪揪了揪他的头发,笑了起来,前方的螭吻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们,眼睛里有些复杂的情绪。
白溪灵巧的飘下来,往左右瞟了一眼,随意找了副油画敲了敲的画布:“人呢。”
画布上喝茶的英国贵族小姐瞥了眼过来,拎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起身靠近画框,对着她行了个礼:“您找?”
白溪想了想,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这儿有人看到过龙么,中国的那种,长长的有角的。”
贵族小姐扶了扶宽大的礼帽,轻声道:“那是位大人物呢。”
“你的意思是?”白溪意识到什么,试探着问道。
“您踏进他的领地的那一刻,便应该已经感受到他的存在了呢。”
白溪和螭吻还没有反应过来,背后便传来慢条斯理的一声轻唤:“回去。”
小姐俯身又行了个礼,回到了自己应呆的位置。
国美馆馆长站在他们的身后,双手背在身后,笑而不语。
螭吻的面孔说不上俊美,也没有邱北那种暗幽中带着蛊惑的感觉,多看两眼却让人觉得危险。他生得高挑修长的身材,配上西装更显得挺拔,整个人言谈笑貌,总让人想起斯文败类四个字来。
而馆长,也就是用脑子想想就可以猜到的负屃先生,仅仅是穿着宽松的夏布长衫立在那里,便无端地让人觉得飘逸而又自在。
他生得清隽的容貌和宽厚的肩膀,若用现代的话来说,像个翩翩美大叔。一副岁至中年的容貌看起来儒雅而又恬淡,虽然穿着有些少见的长衫,身旁挂着一廊的西方名画,螭吻看到他不由得一愣,张开口又闭上,呐呐地唤了一声:“八哥。”
负屃看着他并没有开口,缩在白溪怀里的两只嘲风却摇摆着尾巴,灵活地从她的衣襟爬上肩头,翅膀一张便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