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在车队前的是又一批的杀手,磨磨蹭蹭,眼神犹疑,一看就很业余。卫玠坐在马车里,收起书画卷轴,业务特别熟练的问了句:“他们要劫囚,还是要杀囚?”
“劫。”
“哦。”一个音结束对话。
劫就劫呗,赶紧着弄,完了好上路,不要影响下一批来劫(送)囚(死)的盆友,好伐?只这一趟,卫玠觉得他差不多就把还在江湖中行走的百分之八十的游侠儿都见遍了。有来劫囚的,也有来帮忙的,还有……单纯来看热闹的,到底是看打架还是看人,不太好说。
多灾多难的上京路,在如今终于艰难走到了司州地界的时候,依旧是那么“精彩纷呈”。
司州是洛阳所在的州府,一共有十二个郡,都可以算得上是天子脚下,最起码司州上下都是这么说自己的。本应该河清海晏,时和岁丰,哪怕装也该装出个样子。但现实却与理想相互违背的厉害。
越靠近京城,此行越是艰辛,几乎到了一步一停的夸张地步。敌人就像是灯蛾扑火般,一波波悍不畏死的朝着这支进京队伍蜂拥而上,已经无所谓暴露不暴露了,干脆就是摆出了“不说话,埋头干”的架势。仿佛对于这些敌人来说,哪怕弄不死人,多耽误一下队伍的进程也是好的。
卫玠和王济被分别安排在了外表相同的不同马车里,这样的马车还有很多,将队伍里的重要人物都保护的密不透风,包括几个身为政治犯的胡人将领。
反倒是真正的囚车里,那几个与胡人身形相仿、披头散发挡住脸的“囚犯”,与胡人首领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们是最后的劫囚保障,纵使有人能够突破外围的层层防护,得到的也不过是所救之人的一刀封喉。
这些都是在路上见招拆招一点点准备起来的手段,连王济和拓跋六修都没想到敌人会如此丧心病狂,穷追不舍的一刻都不肯消停。
于是枣哥就提出了“让敌人来猜猜马车里都有谁”的游戏。卫玠、王济、晋江疾医以及重要囚犯等,傻傻分不清楚的坐在不同的车上,每天都会更换乘车顺序。武贤法师、石勒以及拓跋六修则骑在马上,负责前前后后的警卫工作。
卫璪机动。想坐车坐车,想骑马骑马。
卫玠小声问阿姊:“是我的错觉吗,还是枣哥的智商真的涨了?”利用计划之便给自己谋福利的既视感扑面而来啊,可以理直气壮的累了坐车,闲了跑马。
武贤法师耸肩;“你知道一种东西叫棍棒底下出孝子吗?”
卫玠有点迷茫,这话他知道是知道,但好像并不太适用卫家,除了迫不得已请家法以外,他们家的大家长们一向是不主张以武服人的。卫玠并不知道这句话的真实性,也不想知道。
“我也不知道。”武贤法师耸肩,“但我验证了棍棒底下出脑子。”
卫玠反应了一下,这才转过弯来:“诶?诶??诶???”
武贤法师大气一笑,捏了捏卫玠粉扑扑的脸颊:“安心吧,你脑子够用,我不需要如此对你。”
“……”所以说如果我脑子不够用,也是逃不了的吗?突然好担心我未来姊子的教育问题啊,给他/她提前点蜡。
拓跋六修也觉得枣哥的智商有所上涨,这主要体现在了这次的护卫安排上。拓跋六修是护卫队伍里的主要战斗力,是的,他也参与了进来,因为他在魏兴郡受的伤已经好了。伤口本来就不大,再加上他自打长睡起来之后就变得更加变态的身体素质,一刀两刀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叫事。
但枣哥却用“你要是护在卫玠身边,傻子都能看出来这车里坐着谁好吗”的理由,把拓跋六修远远的打发走了,每天都要拓跋六修和卫玠保持至少半个车队的距离。
牛郎织女都没这么惨的。
拓跋六修知道卫璪一定是故意的,因为卫璪根本就没掩饰过对拓跋六修的不喜欢。这么说吧,卫王两家人中,最抵触拓跋六修的,唯有卫璪这个大舅子。这与拓跋六修是不是在和卫玠搅基没关系,而是在于拓跋六修给了卫玠一个卫璪根本没办法再超越的爵位,拓跋六修破坏了卫璪小时候的梦想之一,这仇比天高,比海深,不共戴天!
卫璪对拓跋六修看不顺眼的程度,甚至让武贤法师终于从当年的兰陵关外侯事件里解脱了出来,不再被卫璪钉在“耻辱柱”上。她亲自对拓跋六修表达了感谢。
拓跋六修:“……”
于是,拓跋六修就只能一边默念“那是卫玠的亲哥,你不能砍死他”,一边将有限的愤怒,投入到了无限的战斗里,砍瓜切菜一般的收缴着敌人的头颅,每次都很辣的仿佛对面那人长了一张卫璪的脸。
这天,他们又一次全歼了敌人。
己方有伤患,无死者,只要一点参了万物草粉末的特效药下去,晋疾医就敢和阎王叫板抢人。不过晋疾医是个死抠门,对药物中万物草粉末的配比是越来越吝啬了。
他本人对此痛快的给出了三个相关解释:
“一,药方总是不断改进的。随着我对万物草药效的掌握越来越清楚,我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