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证明了卫瓘的前瞻性,王戎没吃,王衍却high了,来的路上,还特意多步行了些路程,全当“行散”,这也是吃了五石散后“散发”的办法之一。魏晋名士的不少小故事里,都和行散有关。
卫玠真的很想劝王衍也戒了五石散,可惜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个份儿上,他轻易开口,反而容易惹得王衍不快。
当王衍痛快的吃了一碗冷食(“散发”时一天七八碗饭都是常态)之后,会议终于开始了。
这是一个局限于卫王两家内部,唯有核心人士才能够参与的核心会议,具体与会人员五名:王戎、王衍、卫瓘、卫恒以及……卫玠。
王衍挑眉,虽然这事卫玠算是知情人,但是,在大人们讨论后续的处理手段的时候,卫玠这个年纪的,就不太适合参与了吧?连众所周知的卫家的准继承人卫璪都没有出现,卫玠为什么能坐在这里?这卫家到底在搞什么?
卫玠双眼微微眯起,唇角上翘,给了王衍一个大大的笑容。
妈蛋,美人计对我没用,我跟你说,知道我的内心有多坚,擦,还笑……好吧,如果卫玠只是作为赏心悦目用的花瓶,坐在这里增加亮度,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任谁看见卫玠的心情都会很好,还能让这间充满了卫瓘个人特色的书房,显得稍微生动活泼一点。
王戎决定忽略他的傻从弟,直接对话卫瓘和卫恒,询问卫玠为什么在这里。
“小娘和东宫那位殿下的关系很好。”卫恒道。
卫玠端起茶杯,看了一眼他祖父。
“是三郎,”怂爹立马改口,“三郎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很好,不管我们打算对广陵王殿下的‘厚爱’,回以怎么样的‘感激’,我们肯定都绕不开太子殿下。而请太子殿下帮忙,势必需要三郎。”
卫瓘则道:“相信我,哪怕我们不告诉三郎整个计划,只告诉他需要做的,他也还是会以你相信不到的办法猜到真相。”
“我已经试过无数次了。”卫恒默契接话,事实上,不只是他,还包括他爹,只不过为了卫老爷子神机妙算的形象着想,他瞒不过一个孩子的事情就不对外广而告之了。
“所以,这次还是省略这个毫无意义的环节吧。”卫玠笑,不以为耻,反以此为荣。他努力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一个列会的参与权而已,他不会随便发表意见,但他觉得他具有最起码的知情权。枣哥成长为如今的傻白甜,卫家的大人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不让孩子知道,绝对也要占一定比例的原因。
枣哥连宅斗都没怎么经历过,又怎么抵得住外面世界的冷风冷雨?
王戎会让王衍一起回头,将信将疑的看着卫玠。
卫玠端坐于原地,笑的依旧是那么人畜无害,仿佛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比星星还要闪耀的属于人性的光辉。
王戎和王衍真的很难把这样的卫家三郎,和任何与“城府”、“狡猾”等有关的词汇联系起来。他们承认,卫玠在清谈玄学方面是个人才,小小年纪就已经能把王澄噎的半天说不上来一句话,也能把一些他看不顺眼的人戏弄的像是没头的苍蝇……哦,现在明白了。
王衍拂尘一甩,侧头对卫玠问了一句:“我能替我弟弟问一句,他哪里惹到你了吗?”卫玠以前看来不是真的只是单纯反驳王澄,而是在故意找茬,他们竟然到今天才反应过来!
卫玠眨眨眼,无辜回看,一双黑眸就像是洗过的夜空,不染丝毫尘杂。
王衍捂着胸口想,卫玠长大了这还得了?他赶忙看向卫恒,帮助自己摆脱卫玠那张过于容易给人洗脑的脸。顺便用眼神问卫恒,能给点提示吗?
卫恒指了指衣服。
王衍这才恍然大悟,试着对卫玠猜测道:“因为他总是裸着吗?”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不过,我确实比较关心他的身体健康,寒冬腊月的,多少穿上点吧。”要不拓跋六修就真的要变成午夜凶灵了。卫玠一脸我真的很为王澄世叔着想的表情。
果然是因为这个!!!
以前怎么完全没有发现卫玠对此有意见呢?这样的伪装,这样的忍耐,卫玠这孩子有时候真的蛮可怕的诶……我喜欢!王衍心想道,怪不得我们能成为五友,嘿嘿:“不过,现在是春夏之交啊。”
“春寒料峭。”卫玠早有准备。
“我会让他以后注意……不要再让你关心他的身体的。”
卫玠含蓄的笑了笑,还是那么文弱温雅,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害羞。白皙的脖颈没入交领右衽,显得整个人更加白皙纤细。一身楝花色的逢掖衣,就像是将朦胧的月色穿在了身上,举手投足间正应了那句龙驹凤雏。
“好看吗?”卫玠特意秀了一下他的新衣服,这是他最后和谢鲲决定出来的洛阳太学的新校服。
逢掖衣是孔子爱穿的一种服饰,袖子宽大的特色又很符合时下的流行,简直是将儒学与玄学结合的最佳典范。既保住了洛阳太学儒家的坚持,也隐晦的不至于让玄学无法接受。讲真,以前卫玠一直以为古人穿衣服的款式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