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辞勉强压下体内紊乱的力量,他勉强说,“我答应了她……”
“好啊,既然谢二公子如此善心大发,本尊也不是喜欢难为人的人。”齐厌殊漫不经心地说,“只是我的门下只要三个弟子,有你没他,有他没你,你看着选吧。”
谢君辞一怔。
他做好的最坏打算是被逐出师门,却没想到齐厌殊竟然会有这样刁难的提议。将念清一个人放在沧琅宗,他怎么可能放心呢?可是……他没办法让齐厌殊留下她,更没办法亲口提起退出师门。
齐厌殊于他有救命之恩,又有师徒情谊,谢君辞不可能亲自说那些话,只能等齐厌殊逐他。毕竟不说沧琅宗,弟子主动退出门派,这在整个修仙界都是大逆不道的。
齐厌殊正是知道谢君辞的性格,才这样故意刁难他,让他低头。
谢君辞撑起手臂,他恳求道,“师尊,求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面色便又露痛楚,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一样,再也难以发出声音。
帘内,那只修长苍白的手将酒壶提了回去,齐厌殊似乎喝了口酒,他冷声道,“本尊最厌恶别人求情。”
看着这个发展,系统不由得越来越紧张起来。
齐厌殊果然阴沉不定,危险得厉害。连自己弟子都下得去此等狠手,这沧琅宗果然不能呆……
就在这时,小姑娘她抬头看着面露痛苦的谢君辞,又看向帘内,又看回谢君辞……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得到谢君辞处境不好。
想起谢君辞让她不要开口的嘱咐,念清有点犹豫,可是看到谢君辞似乎越来越难受,她还是抬起头,有点着急地呼唤道,“师虎!”
她奶气的声音在殿中清脆的响起。
齐厌殊一顿,谢君辞的脖颈被松开,他弯下腰,喘息起来。
然后,虞念清便看到那修长苍白的手握着酒壶,挑起了层层叠叠的白纱。
小姑娘睁大眼睛,她对上了一双凌厉却美丽的眸子。
看了她片刻,齐厌殊的目光滑向谢君辞,他不敢相信地说,“你竟然救了个女孩?”
齐厌殊颇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他闲散地躺在贵妃榻上喝酒也就罢了,身上的衣袍也不好好穿。
明明该是禁欲疏远的白色师尊长袍,他偏偏敞开露出一片白皙的锁骨。还有他的长发也并未做额外处理,墨色长发就这样披散在肩膀,垂落在床榻上。
配上他的穿搭方式,颇有种今日有酒今日醉的感觉。
他的作风看似像是个无害的花楼美人,可实际上齐厌殊的五官并不柔美,相反轮廓立体,眉骨锋利,是一种其实更偏男性的锐利英俊。
他若是好好穿衣服,束好头发,也该是个高冷雍容,让人不敢攀摘的存在。
齐厌殊这幅慵懒作态稀释了他身上的凌厉,却反而越发透露出另一种两种气质柔和出的中性美感来。
他的手背挑起白纱,修长的手指间还握着酒壶,那双锐利的眼眸看向台阶下跪着的谢君辞,和他旁边一脸天真懵懂的小女童。
“她从哪儿来的?”他问。
谢君辞犹豫了一下,他伸手捂住念清的两边耳朵,她的小脑袋仿佛要淹没在他宽大的手掌间。
然后,他一五一十说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只因富家女的一场梦,便让凡人兄妹家庭支离破碎,不可谓不惨。更别提,她们二人竟然都有修仙的天资,或许这段孽缘的纠葛还未结束。
齐厌殊垂着眸子,把玩着手里的酒壶。
“仅凭一场梦,就能如此准确找到她的存在?”齐厌殊嗤笑道,“这世上可没那么多巧合。”
“我当时提取她父亲的记忆时,看到魏娆大病之后声称自己看到仙门,和与她命中相煞之人,并且还预言过一些魏家事情,都得到了证实。”谢君辞沉声道,“或许她那次生病真的碰上了什么机缘。”
看到齐厌殊神情不算反感,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谢君辞再一次恳求道,“师尊,这孩子很可怜。弟子并不是没想过将她交予他人,可送她走后她不吃不喝,消瘦得厉害,偏偏只信任我。弟子实在是……”
他松开小姑娘的耳朵,再次俯身跪下,沉声道,“求师尊网开一面。”
齐厌殊垂眸注视着台阶下的二人。
在谢君辞宽阔有力的身姿对比下,他身边女童小小的身体看起来更加单薄弱小。
她咬着指甲,清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谢君辞,明显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小小的一团,跟猫儿似的。
齐厌殊的心思转了又转,过了一会儿,他漫不经心地说,“若是本尊不想收她为徒呢?你还想逼迫本尊不成。”
“弟子不敢。”谢君辞低声道,他将他之前想过的另一个退路搬了出来,“只要师尊同意她留在沧琅宗就好,由弟子全权照顾。或者……”
谢君辞停顿了一下,才说,“如果师尊同意,或者由弟子收她为徒也可以,只要能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