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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十一月临近尾声,第三堂月考一塌糊涂,徐老师不再叫她去谈话,班里同学没人在意她的成绩,颜未自己也不留心。
只有周晓晓看向颜未的眼神总藏着掩不住的担忧,颜未发现了,心道,这感觉和她上半年刚回到这儿那段时间真是一模一样。
天气越来越冷,窗外的树都变得光秃秃的,只有小松林碧玉常青。
又到周末,颜未穿上了厚毛衣,打开柜子看见江幼怡送她的那支钢笔。
这支笔她一直带在身上,平时书写不怎么用,但每天会练半个小时的字,尽管江幼怡在治病,两人间没多少联系,可这支笔在,就好像江幼怡陪在她身边。
颜未吐出一口气,把钢笔放进上衣外套的内兜,又带上手机和钥匙,离开了学校。
出租车停在一处僻静的庄园外,颜未下车,站在路边拨了一个电话。
嘟声过后,电话被人接起,柔和中透着两分妩媚的女音从听筒中传出来:你好,哪位?
魏姐姐,是我,颜未。颜未回答道,我到牧熙圆北门了,怎么进去?
她看向不远处一支造型古朴的路灯,这个闹中取静的地段,寸土寸金,何况一整座独立的庄园。
颜未依照指示给门卫听了电话,然后沿路往里面走,找到藏在大片园林风景中的别墅。
片刻后,大门打开,颜未与开门的人打了照面。
秦姐姐,你也在啊。她有点意外。
尽管这位庄园的主人本就是秦聿文介绍给她认识的,但她没想到秦聿文和对方如此熟稔。
秦聿文比她更惊讶,以至于她素来古井无波的脸上浮现出一点疑似不好意思的神情,迅速转过身去,边招呼颜未进屋,边拿出客用的拖鞋弯腰放到颜未脚边:没想到念之说的客人就是你,怎么突然想做心理咨询?
感觉最近情绪低落,做事也提不起劲,可能前阵子事情多,压力有点大,所以找魏姐姐聊聊。
哦,她这方面的确挺擅长的。秦聿文关上门,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然,你先进去坐,念之在楼上看书,我帮你叫她下来。
颜未在沙发上落座,秦聿文给她倒了杯水。
接过水杯时,颜未瞥见秦聿文白色的衬衫袖口里侧藏着半枚残缺的唇印。
看颜色,不像秦警官自己用的口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晚了,写了五个小时
十二月下旬, 23号傍晚,颜未给江幼怡发了短信,问她是不是每天都待在家里, 周末有没有兴致出来玩。
短信发出去颜未就料到结局,多半还是不会收到回音。
她放下手机, 起身接了杯温水。
前段时间的心理咨询结果不算糟糕, 魏念之让她放宽心,多休息,开了点调理的药,很贴心地在每一个药瓶上都帮她标注了服用剂量,再约定一到两周去庄园一趟, 就结束了诊疗。
颜未服了药, 药效来得很快, 大脑放空,昏昏欲睡,她闭上眼, 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闹铃震动把她吵醒,颜未摸到手机,先关了闹钟, 然后才看到信箱里有一封未读短信。
江幼怡:明天早上九点,欢乐谷,我在公交站等你。
短信接收时间是十分钟前。
死水般幽寂的心湖突然落进一枚石子,粼粼波光延绵不绝地荡漾开去。
今天24号,是周六,颜未放下手机后坐在床上发了十分钟呆,周晓晓问她早餐想吃什么,主动说要帮她带, 她摇头谢绝了周晓晓的好意,爬下床找出一包泡面敷衍了早餐。
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老师留的周末作业昨天做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到了今天晚上九点依然摊在那儿没有动笔。
颜未开始挑选明天出行要穿的衣服,试了又试,总找不到合心意的。
她有点着急,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着急,焦躁的情绪来得毫无道理,左右着她的心情。
最后,伏在盥洗台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终于找到了原因。
是那一块疤。
丑陋的伤疤爬在脸上,残忍打破她精心的布置,叫服饰和妆容刹那间黯然失色。
她曾以为她能坦然接受,可事实上,她的自信和骄傲正在不觉间偷偷消耗,随便一点小事都能打击到她,这块疤竟已鲜明到她自己都不愿正视的地步了。
颜未挫败地垂下头,捂住脸,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去。
她冷静回想魏念之给她的建议,一边深呼吸,一边放空思绪,有意识地,自主从低落的情绪中挣扎着抽离。
至少明天的约会,不能让江幼怡看出什么来。
晚上入睡前,颜未又给江幼怡发了条短信
:平安节快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两分钟后,收到回信,是一张照片。
扎了拉花的红苹果表面贴了张浅粉色的心形便签,便签上用蓝色签字笔画了一张笑脸。
圣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