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整个碎了,个别零件都变了形,尝试开机失败,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好。
有乒铃乓啷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何萍冷静不了,正在摔东西撒气。
颜未抱膝蹲在地上,好一会儿,她吸了吸鼻子,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站起来抖了抖发麻的腿,快步走到桌前开始收拾书包。
身份证件、复习资料、暑假作业以及江幼怡送她的钢笔和雨伞。
衣服没多带,只拿了校服和两件t恤,统统塞进书包里。
开门的时候何萍听见动静从厨房跑出来,一句震怒的你要去哪儿还没说完,颜未嘭一声摔上门,头也不回地钻进消防通道。
何萍追了出来,她以为颜未要下楼,身上围裙还没脱,按开电梯直下底楼。
事实上颜未没下楼,她沿着消防步梯爬上顶层,通往天台的铁门上了锁,她就抱着书包在门前台阶上坐着,一坐两个小时。
今天雨下得大,没有住户上天台来晾晒衣服。
她能想象何萍从惊怒到惊恐,发了疯似的打电话,顶着这场瓢泼大雨跑遍小区,甚至找保安调取监控,说不定还拨了电话给颜廷樾,让他快些赶回来。
颜初走的时候,他们疯过一次,颜未看着他们不眠不休怄得椎心泣血,厚重的黑眼圈绕着满是红血丝的双眼,短短几天之内鬓发由青变灰,苍老十几岁。
在那之后,何萍一人独处就容易焦虑,一定要找点事做,心里才不会慌。
正因为足够了解,颜未才不愿闹成现在这样。
分不清谁对谁错,只是彼此的观念与愿望冲突,难以和解,谁也不肯妥协,只能用最决绝的言行发泄情绪,互相伤害。
没有胜负,也没有赢家。
她下楼从侧门出了小区,路上没碰见何萍,撑伞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到怡州客运站,下车时在路边报亭给颜初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颜未吐出一口气:姐,是我。
听筒里传来哗哗急雨和嘈杂的汽笛声,颜初有点惊讶,看了眼来电显示,并非颜未的号码,联想上午没打通的电话,她敏锐地觉察到什么,问道:你怎么从家里出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颜未不得不佩服颜初聪明,一下子就想到她这边情况不妙,她抿起唇,老实交代:妈妈摔了我的手机,我现在离家出走了,没地方去,打算坐车回阜都,你能不能收留我?
手机被何萍摔了,颜未离家出走没成年住不了宾馆。
颜初立即明白了事由,她一拍脑门,情急之下不由抬高了声音:别坐长途车,高速路塌方了,情况很严重客车走不了,只能走大件路,你先找个地方躲一躲,我和苏辞回去接你。
经颜初一提,颜未也想起来上午听到的新闻,脸上五官苦恼得皱成一团:算了你们别过来,那么大的雨大件路也不安全,等明天看看天气能不能好点再说吧,我自己想想办法先挂了。
不等颜初开口,颜未果断挂了电话。
她看见了颜廷樾的车。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了!
昨天被急事耽搁,今天补!加油!
颜廷樾接到何萍的电话就猜到颜未可能想自己坐车回阜都, 怡州只有一个客运站。
会开到一半,他中途扔下所有事情跑出来,开车回家接上何萍, 两人一起到车站找人。
叫何萍先待在车里, 他打算去候车室找一找, 刚下车就听见何萍指着不远处的报亭:在那儿!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孩子, 落在人群里, 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颜未挂了电话, 远远望见颜廷樾回头,心里顿时一咯噔, 颜廷樾肯定看见她了!
她伞也不撑,扭头就跑。
颜廷樾用力关上车门, 顾不上马路上车来车往, 竟然直接横穿马路,沿着街朝颜未追过去。
何萍立即解了身上安全带,换到驾驶位,驱车紧紧跟在父女两人后面。
颜未冒雨跑了好多条街, 嘴里还灌了几口雨水。
她没记路, 只知道朝前跑,中途过马路闯红灯差点撞到电瓶车上, 惊得车主一阵叫骂。
上学期和江幼怡一块儿跑八百米的时候她都没那么拼命。
不能被抓回去,抓回去就完了, 颜廷樾和何萍一定会限制她的自由,把她关在家里,像关押犯人一样早晚守着,再背着她办完转学手续,她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江幼怡了。
这信念支撑着她一直跑, 可她体力不好,速度也没颜廷樾快,下雨天路上行人不多,颜廷樾目标明确,她速度慢下来,被颜廷樾揪住了衣领子。
放开我!颜未红着眼试图挣开颜廷樾的手。
路边店面有人出来,看见雨里一男一女争执拉扯,年轻的女孩子干净漂亮,看起来柔柔弱弱,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他们面面相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
颜廷樾猜到他们在想什么,盛怒之下斥道:看什么看?!我是她爸!
原来是当爹的管教女儿,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