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贼心虚,紧张到语无伦次:已、已经剪好了,你自己看看满不满意,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逃也似的拉开玻璃门跑出去。
舍友听见动静,探出头问江幼怡:怎么了?
没事,书掉了。
江幼怡把课本捡起来,拍干净封面上的小碎发,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刚刚修剪过的刘海整整齐齐,没有破坏她原来的发型,发尾末端距离眼睛刚好一毫米,既不会扫到眼睑,又能恰到好处地遮住她的眉毛。
技术真的不错。
一切都好,除了她脸红得像煮熟的大虾。
颜未一阵风似的刮过走廊,回到自己的宿舍,手脚并用爬上床钻进被窝,抱起枕头把脸捂住。
极度羞耻和紧张让她想放声尖叫,但宿舍里还有人,她不敢叫出声,摇摇欲坠的理智克制澎湃的情绪,她只能像条虫子似的蜷在被窝里扭来扭去。
她刚才想干什么?她想亲一下江幼怡的眼睛!
犯案未遂,被江幼怡抓了现行。
如果书没掉,是不是很可能就亲上了?
啊啊啊啊!
颜未的情绪很复杂,兴奋有,紧张也有,但更多的还是窘迫和懊恼。
她气自己一点定力也没有,明明是她主动和江幼怡说毕业之前不谈恋爱,她们俩得保持距离,以免不经意的暧昧被别人发现,但她却差点没克制住冲动,差点打破了规则,这下有点难以收场。
肯定把江幼怡吓到了,说不定还会影响她们六一儿童节去游乐场的约会,颜未非常懊悔。
现在该怎么办呀?
颜未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中午没睡着,下午要去教室上自习自从江幼怡决定每周周六回学校,颜未这几周的时间安排都很规律,她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才去敲走廊尽头那间宿舍的门。
开门的是江幼怡的舍友,她告诉颜未江幼怡已经先走了。
完了,江幼怡肯定生气了。
颜未悔不当初。
周晓晓很惊讶颜未居然没有约到人,去教室的途中,颜未一直低着头想事情,周晓晓和张雨桐路上聊了些什么她也没注意。
到教室,颜未下意识往后排靠窗的座位望过去。
坐在江幼怡四周的同学都没有上自习的习惯,周围一大片乱糟糟的空座,把努力刻苦的江幼怡衬得格外显眼。
江幼怡正在做题,非常认真,头都不抬。
自习时间,大家各忙各的,颜未课间屡次试图向江幼怡搭话,皆以失败告终。
颜未都要以为她们的关系是不是回到了上个月月初那种不冷不热的状态。
但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
这几堂自习颜未上得心不在焉,五点五十响铃下课,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去食堂吃晚饭,周晓晓邀约颜未被拒,转头就叫上张雨桐先走了。
江幼怡坐在位置上没动,像没听见下课铃,还在继续写题。
来了个人在她同桌的座位上坐下,不用转头也知道是谁。
去食堂吧?颜未语速平稳,听起来很自然,一点都不紧张。
江幼怡手里的签字笔顿住,突然忘记了接下去要写什么。
s a = 1/2 , a = 30。颜未提醒她。
江幼怡:
她扔下笔,扭头看向颜未。
教室里人都走了,只剩她们两个,走廊上也安安静静。
颜未深呼吸,像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突然双手合十向江幼怡低头:对不起,我错了,我为我今天中午冲动的行为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她千不该万不该色迷心窍,差点就亲上了。
直面这样的过错,真的好羞耻。
江幼怡半天没吭声,颜未不敢抬头。
周围安静下来,窗户外面的蝉鸣声变得格外清晰。
温温软软的触感蜻蜓点水地掠过颜未的眉心。
颜未呼吸停止。
江幼怡转过脸去望着窗外,耳朵到脖子红成一片。
扯平了。她小声说。
之后几天一切如常,宁静和谐的相处中多了点让人脸红心跳的气氛。
临近六一,颜未和江幼怡不约而同地减少接触,就连中午下课都不一起走了。
回宿舍的路上,周晓晓看见颜未一个人走在前面,感到非常奇怪,她问跟她同路的张雨桐:你发现没有,颜未和江幼怡是不是闹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