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口中突然突出针刺,她五指齐下将埋下的银针全部拔了出来。每天夜里自己扎自己的穴位就在眼前,狠狠用力,大小不一、粗细不等的针就这么不论穴位、不论轻重地扎了下去。
“呃!!!”
他低声闷吼,人往下弯腰,痛得几乎站立不住,她借机奋力挣却依然掰不开他的手臂,死死的将她箍住。眼前是那几枚银针,一针直直扎入那穴位,深埋其中,几乎要寻不到那针头;其余几枚都扎在他的手上,一枚最长,从手背穿入掌心;一枚最粗,正扎在指节上,软骨敏锐,瞬间爆肿;最后两枚扎在那修长的手指上,指指连心,痛到极致……
夜里单单是那穴道传来的痛就足以她浑身颤抖,此刻,看着那渗出的血珠,那没入的针头,莞初只觉眼前发黑,心力难承,不久前那几是跳到爆裂的感觉又复来,手颤抖,抖得根本再握不住那针,人却似入了定一般,浑身僵硬,动也动不得,口中只知喃喃道,“放开我,快放开我……”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从未如此痛,心与身,痛得他几乎失了神智,只有怀中那握针的人儿才是唯一抚慰,溺死一般将她抱紧,唇颤巍巍呵在耳边,“不能放……放了,我就活不得了……”
她哭了,晶莹的针,弯曲的针,带着鲜红的血珠,一枚一枚掉落,最后一枚落地,她身子一软,被他一把扳了过来紧紧捂在心口,“丫头……”
“放开我……我要离了你……”
“不行,不行……”他低头,身上的痛不及此刻心头万分之一,用力吻在她的发间,完全没了把握,那么乱,仿佛话中每一个字都要这样啄给她听,“丫头,丫头……今儿是我气昏了头,伤着你了,啊?……我实在是,实在是见不得旁人碰你,丫头……”他不觉就咬了牙,“我,我把握不住……像夺了我的命去,如何忍得……”
“我……我再受不得你了……”
她不停地摇头,泪珠儿扑簌簌地掉,他定住那小脑袋轻轻抵了她的额,嗅着那委屈的泪,“受不得也得受。……这些年我真的不知道有你,我真的不知道,可你不能用这个来罚我……我一个人,早野惯了,野得孤孤单单,一直想找人陪,找了许久也找不到;没有疼过谁,也不知道该怎么疼,总以为我就是人们口中那种冷血之人。可自从有了你,才知道能疼一个人有多好,才知道心疼有多疼……一时一刻,心里再搁不下旁的,见了你就想抱着,不见你,就怕丢了……恨不能,把我的所有都给你,可给多了,怕吓着你;给少了,又怕委屈你……丫头啊,我每日如履薄冰,你知不知道……”
泪水绵绵,一字一句,出他的口,入她的心,朦朦的泪光将两人阻隔,阻隔得那么无力,莞初怔怔地,心底的痛一丝一缕,被他轻轻拨弹……
“你容我些时日,求你……再容我些时日,你专心等的这些年、为我错过的良人佳配,都让我补给你,我能把他们所有对你的好都能补给你,丫头……”
“我……我不要。”想起那许久前,她唯一的念想就是活着、长大,长大后像娘亲一样美,长大后还可以遵娘亲的话,坐了花轿,嫁给哥哥……孱弱的挣扎,多少次,竟会为着这一个小小的蠢念头支撑起来。爹爹不知道,他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她抿了抿口中苦涩的泪,“他们于我,并非你想的那般……”
“嘘,”他不容她再争辩,“我是你相公,你懂不懂?今生今世,你想要的所有都该我给。不管是先生的好,还是哥哥的亲,都该我给,轮不到任何人,天赐于我,你是我的……”
“你……你怎么这么霸道?”
“让我霸着,丫头,让我霸着,啊?”将人儿搂进怀中,贴在心口,这一时,那痛,竟觉酣畅淋漓……“今生,除了我身边,你哪儿都不能去。我不管你心里想着谁,装着谁,是不是就真的这么嫌弃我,也只能待在我身边。”
他喃喃自语,心满意足,荒唐得像是个痴人,可不知怎的,这荒唐竟是让她的心好软,“……我有父兄,你若不让我见父兄,我……就离了你。”
“在家从父、从兄,出嫁从夫,这个道理你都没学过?”
“齐天睿!”
怀中小声儿又乍,他笑了,将人紧紧摁在怀中不许她抬头争辩,“好了,不就是个谭沐秋,许你们见。不过,我不管他从前上戏是怎么画的脸、怎么裁的鬓和眉,从今往后,我娘子不伺候!他要是忍不得,有本事就一辈子白着脸唱!”
“你!”莞初挣不得,只恨,“你就是小肚鸡肠!哪有君子之量!”
“我就是。”他亲亲地用下巴揉揉她的发,“遂莫要逼我,我忍不得你碰他,更不许他碰你!”
“你就是有本事欺负人,却从来不敢律己!”
“怎么不敢?”他闻言立刻低头,对上她的眼睛,“我能把原先都断掉,不闻,不问,不想,从今往后,全心全意只有你,你能不能?”
突如其来的质问,莞初一时竟是卡了壳,挂着泪珠儿愣在了他眼前。
他一撇嘴角,“不能吧?还敢跟我说谁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