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她在这儿歇吧。”
“嗯,姐姐说的是,”秀婧应道,“就跟我一处歇。”
“不行。”兰洙摇摇头,“明儿一早她就得往谨仁堂去请安,婶子要是知道她醉在东院了,还了得?”
天悦想说不如我去送,可眼前正经是叔嫂之别,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
“得了,还是叫人。”兰洙吩咐身边的丫鬟道,“去我院里找秦妈妈,让她找人来。”
小丫鬟应了正要往外去,楼下倒跑上来一个传话的,“回三爷、大奶奶、并各位姑娘,二爷来了!”
“嗯?”天悦闻言惊讶,“二哥回来了?他不是在落……”
落字没出口,木楼梯上已是响起男人的脚步声,兰洙拍手笑道,“这可好了,她相公来了,赶紧着吧。”
☆、
……
齐天睿抱着肩站在炕桌边,歪头看着桌上那软趴趴的人,那面上似笑非笑,似恼非恼,一副模样,惊讶之中竟是透着些许趣味。
兰洙在一旁瞧着这张脸,兄弟四人,除了小家伙天旭尚是个小娃娃模样,天佑、天睿、天悦三人是如此相像,只不过,天佑端正、不苟言笑,入仕之后更加谨慎,便显得有些刻板,失了俊朗之气;天悦这两年才从那过于标志的女孩儿模样脱出来,多了男子气概,再配上那温文尔雅的举止,端端一个美男子;独这天睿,富家公子偏偏在外头淋风受雨,英俊的脸庞历经风霜,更觉棱角分明;目光之中少了当初肆无忌惮的狂妄,多了隐忍,更多了狡黠;面上总是带笑,与世不恭,隐隐透着一股阴狠之气,只有那唇边一丝坏笑的小纹还似小时候的顽劣,方觉亲近一些。
听说他在外头有相好的女人,初闻之时,兰洙并不惊讶,他离家立府早有时日,没在外宅纳娶已然不易。原先不甚在意,自从莞初进门,早晚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清灵的女孩儿甚是乖巧可人、招人疼爱,就这么被扔在家中,不闻不问,兰洙想那外头的女人能拢获天睿的心必不是个俗物,许是美貌又有才情,却依然生不出丝毫怜悯之意,只心疼这府中新嫁便似守了活寡的小弟妹。此刻看着天睿那副戏谑的模样,兰洙蹙了蹙眉,因道,“天睿,今儿是上元节,是我拉了莞初来跟姐妹们玩儿,你若怪怪嫂嫂便是。”
未接兰洙的话,齐天睿长长吸口气,抬头环顾四周,懒声道,“是你们哪个把我家娘子灌成这德性的?”
“秀婧秀雅!”天悦立刻指着炕上两个只穿了薄袄绸裤的小丫头,“这两个不会玩牌,只丢骰子,大呼小叫的,疯丫头。”
“二哥!”眼看着齐天睿的眼神落过来,秀雅赶紧跳了起来,“不能全赖咱们!骰子么,不过是靠手气,是二嫂嫂她手太背了,把把输,三哥还替了她几盅呢,谁知道怎的,怎的就能醉成这样了。”
“二哥,”一旁的秀筠道,“酒都烫过,虽陈,倒不烈,嫂嫂将才还好好儿的,这一时醉,恐也是有些乏了。”
“回去吩咐人熬些解酒汤给她喝,明儿一早就好了。”兰洙一面说着,一面吩咐丫头拿莞初的斗篷来,又对齐天睿道,“扶她回去些着吧。”
“回去?”齐天睿一挑眉,“这才几时就收场?”说着一撩袍子坐到了炕桌边,拍拍那软绵绵的人,“丫头,醒醒。”
伏在案上的人,朦朦着双眼并未沉睡,却是浑身发软直不起身,听到人唤她,费力地扭过头,眯着眼好半天才辨认出近近的这张脸,心一颤,更想起身,却是动也动不了,只怯怯道,“相公……”
“来,起来。”齐天睿伸手揽着她的肩想把她拢起来,岂料这人一歪斜整个靠进怀中,齐天睿干脆裹着她抱了盘起腿来,那人儿便似一只软趴趴的小猫儿卧在了膝头。一只手拢着怀中人,一只手够过桌上的骰盅,打开瞧了瞧,低头,在她耳边暖声呵了道,“告诉相公,输了多少?”
“嗯……输光了……”
“不怕。”齐天睿抬头招呼众人,“来,都坐下。”
兰洙瞪了眼,“三更天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天悦瞧着乐了,“这是钱串子来翻本儿了,秀筠、秀婧秀雅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着?”
两个小丫头原本就在炕上,这一听立刻来了兴致,跪直了身子嚷嚷道,“二哥!将才二嫂嫂可还欠着几吊钱呢!”
“行,一并算。”
秀筠噗嗤笑了,“我是不玩儿了。”
“姐姐来啊,二哥哥有钱呢。”秀雅急着招呼道。
“二哥是有钱,可也有招儿啊,你们还指望赢他?”秀筠护紧了荷包,坚决不往跟前儿凑,自己歪在一旁的暖枕上靠了,只管看热闹。
“我来。只管骰子不管牌,哪来的招儿。”天悦坐下来,笑道,“二哥,你可得先把嫂嫂的债还了。”
“行,你们几个赢了她多少,连带欠的帐,咱们一把算清。”
“一把?”秀婧拧了小眉,“你说的轻巧!咱们赢了一宿呢!”
齐天睿笑,从袖子里掏出样东西搁在炕桌上,众人一瞧,是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