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拿恶意来揣度。
尽管父母宽限了数日,可张逊心内依然焦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生出许多担心来。
一开始,他觉得她可能是暂时躲避出去,想成全他和周大小姐。
然而连续数日不见其踪影,张逊不免担忧:她一个女子孤身在外,会不会遇到危险?
她真的是躲出去了吗?有没有可能是遇上坏人、遭遇了不测?
可偏偏,他除了帮忙寻找,什么都做不了。
——
韩听雪被困在这个四面临水的房子里,已经六天了。
这六天里,她看完一本游记,写了好几张大字,对这个房子的基本情况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地方不大,但卧室、净室、厨房,一应俱全。
除了不能离开,无法与人交谈,倒也没有明显不方便之处。
每日各种菜肴从不重样,换洗的内外衣衫干净整洁。
那个大娘并没有因为她默写不出账册而怠慢她。
韩听雪暗暗猜测怪脸人的身份,却又不敢深想。
对方将她囚在此地,切断她与外界联系,派一个不开口说话的人监视照顾她,很明显是要隐瞒身份。
她不知道还好,若她知道了说不定就会被杀人灭口。
因此,自知逃跑无望的她,这几天里安静老实,暂时寄情书本,排解心中愁闷。
想到明日就是端午节,韩听雪心下怅然,轻轻叹一口气。
往年在平江伯府,每到这一天,她都会与表妹交换五彩线,互佩香囊。平时极少饮酒的她们,也会喝两盏雄黄酒。
表兄和表弟们兴致勃勃地谈论外面的赛龙舟,或许还给她们带几样新鲜小玩意。
可惜现下她只能回忆了。
也不知道平江伯府那边怎么样了。
端午节这天,依着旧例,帝后在宫中设了家宴。
太子姬暄也在。
皇帝年过四旬,至今膝下犹虚。在端午家宴上,也有点提不起精神。
十五年前,高祖皇帝驾崩,因太子年幼,高祖皇帝的胞弟雍王姬河继位,仍立侄子为储君。
新帝姬河初时善待侄子,视若己出。
过得年,感受大权在握的美好滋味后,便隐隐动了废储另立的念头。
毕竟,将皇位还给侄子,远不如传给自己亲生儿子。
谁愿意替别人代管江山呢?
可惜不知什么缘故,皇帝一直没有子嗣。
他登基十五载,后宫佳丽成群。莫说没有皇子,连个公主都不曾有过。
因此,废储另立之事,不得不暂时耽搁下来。
——之所以是暂时耽搁,那是因为前几年,宫里曾有个贵人怀孕,可惜才两三个月就小产了。
皇帝子嗣方面艰难一些,但并非永远不能令女子受孕。
是以他抱着期望,对侄子亲近又防备。名义上格外爱重,权力方面却不肯放松半分。
前段时间,有个妃嫔疑似有孕。皇帝欢喜不已,然而太医数次诊脉后,发现是肠胃失调,月信不准。
得知是一场空欢喜,皇帝意兴阑珊了好几天。端午节这样的喜庆日子,他也面色沉沉,看不出一丁点喜意。
酒过三巡。
一旁的罗皇后笑道:“皇上,今天端午节,梦娴也来了,想给您敬杯酒,就在殿外候着呢。”
“谁?梦娴?”皇帝微怔了一瞬。
罗梦娴是罗皇后的娘家侄女,幼时跟随姑姑在宫中住过一段时间。
皇帝膝下空虚,对这个晚辈小姑娘态度还颇不错。闻言,他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些:“大过节的,别让她在外面候着了,进来说话吧。”
“多谢皇上。”罗皇后答应一声,忙吩咐人去请。
随后,盛装打扮的罗梦娴翩然而入。
姬暄眉梢轻挑,他记得这一年的端午节。
与他记忆中区别不大。罗家小姐向帝后奉酒之后,含羞带怯,也要敬“太子表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