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那根发带去送给你那位弟子,本意不过是想试一试他,没想到那发带竟然真的认了他,那个疯子以前说发带是他和时微的定情信物,除了时微绝不会认二主,可发带我能戴,如今又认了其他人,你们不觉得好笑吗?”
在将容和乐无晏错愕目光中,他继续说道:“虽然不知道一条发带为什么会同时认两个人,不过从那日起,我就几乎肯定了,他才是时微,而我不是,毕竟,他那么喜欢那个疯子,怎么可能不是时微呢。”
乐无晏:“……你猜到了,但没告诉他们?小牡丹不知道发带不会认二主吗?”
齐思凡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我浪费了四十年,谁来赔给我,谁来可怜我?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凡人,一辈子能有几个四十年?即便我现在能回去,也什么都没了,我过得这般不快活,为什么要成全他们?”
“而且,我不说是在帮你那位弟子啊,你还不知道吧,他被那个疯子捏碎了丹田,用你们的话说,就是灵根断了,再不能修行了,他也恨那个疯子啊,他不知道自己是时微,还能痛快报仇,若是知道了呢?”
“你说……他丹田碎了?”
乐无晏大惊失色:“他碎了丹田?怎么会碎了丹田?他不是还有修为吗?”
“两年前,有人来救他,把他带走了,后来那个疯子去追,再回来时就这样了,”齐思凡慢慢说道,“那个疯子用邪术帮他保住了修为,但没用,仅仅是保住而已,再不能更进一步。”
“云殊他,竟然弄断了时微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灵根……”
将容已经快晕过去了,恨得咬牙切齿:“他到底在做什么?他怎么这么糊涂,他是不是真的失心疯了?”
“发带,”混乱间她又仿佛想到什么,立刻道,“时微被罚下凡界后,青禾剑我帮他收了起来,但发带一直在云殊那里,发带与青禾剑不同,那柄青禾剑,只要习过他的青禾剑法就能用,可发带确实只会认他一个人。”
她说着盯着齐思凡又看了片刻,似终于明白了:“因为你养过他,你养过时微,发带被云殊带去黑谷,应是他将那些天魔从黑谷中放出时才找回来的,发带被黑谷中天魔的魔气浸染,失了灵性,已经不能再准确判断,所以只是感知到了你身上沾染到的时微的气息,便认了你,甚至不单是你,其他还养过时微的人,也能被那发带认主。”
齐思凡怔怔道:“……我养过他?”
“是,”乐无晏肯定道,“牡丹花,你年幼时在上元节灯会上走丢,送你回去的人,你送了盆牡丹花给他。”
齐思凡惊愕睁大眼,似难以置信:“是因为这个,竟是因为这个……可为什么发带一开始却没有认他,那个疯子三年前就将发带拿去给他试过,那个时候明明失败了。”
“他之前就给小牡丹试过?”乐无晏再次愕然。
将容眉头紧拧:“或许因为时微这辈子是妖修,身上有妖气,掩盖了他本身的气息,现在,……他的灵根断了,妖气也散了。”
乐无晏猛然想起,当年秦子玉刚刚化形为人时,因为灵根太弱,几乎无法修炼,他便提议秦子玉将头发都编成辫子,聚拢周身妖气,以妖气灌溉灵根,才助他勉强踏入了修行之门。
岂知因为这个,最后却阴差阳错,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其中因果,竟是这般。
若是他想起来……
乐无晏焦急问将容:“能算到小牡丹现在在哪里吗?”
将容开了神识探知,面色忽地一变:“他追着云殊往山顶去了。”
乐无晏试着传音,但没有回应,愈发急躁:“他是没听到吗?为什么不理我?他去山顶做什么?”
将容当机立断:“我们现在立刻过去!”
山顶之上,秦子玉爬上至高处的山岩,视线范围之内再无阻挡。
四周都是刺耳的厮杀声,让他头痛欲裂,他干脆关闭识听,只盯着那一个人。
谢时故就在前方不远处,被无数人包夹,身受重创,行动间已有了滞歇之意。
秦子玉心跳到了嗓子眼,终于没忍住开口,喊了他一句:“谢时故。”
谢时故在恍惚中听到秦子玉的声音,回头朝后看去,看到那个立在山崖上的人影,瞳孔微微一缩。
秦子玉再次喊他:“谢时故,你回来吧。”
谢时故眸色一沉,咬牙挥开铁扇,瞬间带起滔天风浪,排山倒海一般推出,将挡在他身后的数位玄门长老同时掀开。
他趁机化作遁光,旋身而出,顷刻间已落回了山头上,秦子玉的身前。
秦子玉抬头,朝后方追击而至的徐有冥轻点了点头,眼中隐有哀求。
徐有冥神色顿了顿,以剑挡住了还要冲上前去的众人。
谢时故已然站不稳,黑袍上沾的全是血。
一百位大乘期长老或许奈何不了他,但其中还有一个徐有冥,他们抱着必杀他的信念而来,他终究力有不逮。
秦子玉眼中含泪一步步走上前,谢时故强撑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