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故看着他,眼中情绪翻涌,秦子玉却再无任何反应。
疯狂之后只余一片灰败,谢时故闭了闭眼,像是终于彻底死心了:“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些……”
秦子玉心头隐约有细密的刺痛,用力一握拳,谢时故忽然阖目向他栽了过来。
他下意识伸手去接,还未触碰到,面前之人已然消失。
秦子玉的手顿在半空,许久才恍惚意识到,是他的本体已无力支撑分神离体,将分神强行抽了回去。
收回手,秦子玉轻闭起眼,半晌没再动。
凤凰真火收尽时,半数邪魔修已葬身火海之中,仅余几个还留着口气的狼狈逃脱。
一众打上瘾的正魔修磨刀霍霍,犹不解恨。
自从这些邪魔到处作恶得罪玄门,他们正魔修的日子也被带累得越来越不好过,今日终于算是出了这一口恶气。
危机解除,玄门修士仍陷在惊愕、骇然中,直到以怀远尊者为首的几位长老先回过神,过来与众正魔修道谢。
这些正魔修大多心性高傲、桀骜不驯,对玄门修士向来不屑,并没搭理他们,目光皆落向了乐无晏。
在他们喊出那句“尊上”之前,乐无晏抢先道:“答应你们的东西,待宿楼主回来自会给你们,你们且先散了吧。”
他道:“我说话向来言出必行,你们若是信我,便先行回去。”
犹豫之后,为首的几个冲他一拱手,潇洒离去。
其余人也不再过多纠缠,不消片刻,便已纷纷离开。
这广场之上,又只剩下一众玄门修士。
怀远尊者转身面向乐无晏,拱手道:“夫人高义,从前之事让夫人受尽委屈,今日夫人却不计前嫌、舍身相救众人,免除玄门再遭大劫,如此以德报怨,实在叫我等羞愧汗颜,更感恩在心,还请夫人受余某这一拜。”
话说完,他已一揖到底,其他太乙仙宗的长老跟上一起。
乐无晏略微意外,似没想到怀远尊者会当众来这一出。
他本就是太乙仙宗的弟子,怀远尊者原本不必做这些,但偏偏做了,当着各门各派的面,摆出了态度,他自然不能不给面子,于是也道:“宗主和各位长老不必如此,我既是太乙仙宗弟子,做这些不过是分内之事。”
其他门派之人见状,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哪怕依旧对乐无晏身份有所怀疑,到了这一刻,都只能做出同样的表示,纷纷上前来,与他道歉、道谢。
看着这些向来清高的玄门长老们终于在自己面前低了头,乐无晏通体舒畅,做出大度不计较的姿态,摆了摆手:“算了,诸位也不过是受恶人蒙蔽罢了。”
说起这个“恶人”,众人注意力很快被转移,提起谢时故时无不痛恨,一个个咬牙切齿、义愤填膺,三年前说起乐无晏和徐有冥时是如何,今日说起谢时故便又是如何。
乐无晏心中好笑,面上附和他们:“他此番逃脱,必是回去了极上仙盟,欲要除他,玄门各派与极上仙盟之间只怕还要有一场恶战。”
“我么这么多门派联合起来,还斗不过一个极上仙盟吗?此贼不除,玄门永不得安宁!”有人高声喊。
乐无晏要的便是这句:“那便尽快召集人手,越早将他铲除越好,免得夜长梦多,再生出事端来。”
怀远尊者问徐有冥:“徐师弟,你怎么看?”
徐有冥道:“先等半个月,待所有人修为恢复,一起去往中部大陆。”
怀远尊者道:“半个月就够吗?不需要商讨详细计划?”
“不必,”徐有冥道,“人多事杂,越商讨越讨不出个结果来。”
他这么说,众人免不得讪然,前边三年便是如此,半年一次屠魔大会,每一回七嘴八舌商议到最后俱无疾而终,要不是乐无晏和徐有冥回来,这场玄门大劫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知道中部大陆的门派大多依附极上仙盟,但不论你们在担心害怕些什么,哪怕他威逼利诱也好,都别倒戈向他。”
乐无晏目光扫过那些中部大陆的宗门宗主和长老们,见他们神色各异,隐有人已被他说中了心思,轻蔑一哂,继续道:“不想日后在玄门再无立足之地,就别打歪主意,一个谢时故颠覆不了玄门,他的下场已经肉眼可见,你们最好掂量清楚。”
被他这么一番警告,众人齐齐一凛,哪怕有心思不正的,都再不敢表露半分。
“那些邪魔修怎么办?我们各门各派中都已混进了不知多少邪魔,夫人用的那个照魔灵器,可否借我们一用?”有人趁机提议。
乐无晏转眼瞧过去,竟是那个先前他一来,就激动喊他“魔头”的老不修,这会儿却又觍着脸来问他讨要照魔镜了,美其名曰借,根本就是想要他送,脸皮倒是厚。
不待乐无晏再开口,徐有冥替他说道:“炼制照魔镜需要耗费颇多精元,青雀三年前元神受了重创,刚刚养好,无法集中精力炼制这样东西,手中照魔镜并无多少,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