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果然还是噩梦。
午后,乐无晏吃饱喝足,躺在山溪边的草丛中昏昏欲睡。
彻底睡过去前,察觉到身后有人走近,乐无晏听了一耳朵,再又放松下来,抬眼看向来人。
徐有冥停步身前,垂眸对上他视线。
乐无晏嗅到他身上隐约的血腥味,弯起唇角:“仙尊方才又杀了几个邪魔修?”
徐有冥问他:“为何在这里睡?”
“有何不可,修行之人,幕天席地都是常有之事,哪来那么多的穷讲究,”乐无晏说罢翻身而起,笑嘻嘻地看向他,“仙尊还没说呢,你这回又杀了几个邪魔修?”
“没几个。”徐有冥似不想多说这个。
乐无晏好奇道:“奇了怪了,这些邪魔修是不怕死的吗?一个两个的都跑来太乙仙宗的地界,胆子倒是大。”
徐有冥道:“紫霄山以外,人人皆可至。”
“那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活着离开,毕竟仙尊大人你疾恶如仇得很。”乐无晏这语气像是讥诮,身边人没再接腔。
徐有冥神情略凝重,近日这几座城池中出现的邪魔修确实过多了些,若是冲着宗门选弟子来的,应不至于如此。
乐无晏同样若有所思,魔修多为散修,不归属门派,从前他还在时,是天下魔修修为第一人,无论是正魔修还是邪魔修,皆以他为尊,实则是借着他的名头好行事,他懒得管,只要不给他惹麻烦,时不时孝敬他些好东西,叫他爹他都不在意。后头他为正道围剿,一命呜呼,众魔修从此夹起尾巴做人,日子应当更不好过了,如今又怎会这样大张旗鼓地跑来太乙仙宗的地界?
“走吧。”徐有冥道。
乐无晏瞥他一眼,那些思绪很快抛去了脑后,想不通的事情便不费心思想了,他一贯奉行及时行乐,更别提如今这条命还是捡回来的:“去哪?”
徐有冥:“出来了几日,该回去了。”
乐无晏有些不情愿,徐有冥已一把捞起他,御风往宗门方向去。
乐无晏伸手掐他的腰,徐有冥不为所动,侧头用鼻尖轻碰了碰他的脸:“别闹了。”
声音就在乐无晏耳边,莫名有些惑人之意,乐无晏老实下来,攀住他脖子不动了。
接近宿宵峰时,乐无晏看清云下的画面,惊讶不已。
不过几日,漫山遍野的绿意中竟开出了繁花,层层叠叠,远望过去,势若香雪海。
落地之后才觉他们住处的小屋也重新修缮过,地方还是那处地方,里里外外却都装点一新,西窗外的花树下连着水榭后的瀑布汇成的溪流,时时落英缤纷,再不见半分简陋之相。
仍有灵鸟穿梭其间,但已不再泛滥成灾。
甘贰来与徐有冥复命,说按照他走前交代的,已将宿宵峰上下重新布置过。
徐有冥“嗯”了声,未多言语,乐无晏一扬眉:“仙尊走时就是与人交代这事?”
徐有冥看向他:“你说这里景致太单调了。”
乐无晏:“……所以?”
徐有冥:“你能高兴就好。”
乐无晏略无言,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点什么,思来想去最后憋出一句:“景换了,人能换点好看的吗?你从哪里搜罗来的那些个长相磕碜的妖修?妖修不该都是貌美如花的吗?”
从前他逍遥仙山上也有许多小妖修,被他捉来弹曲跳舞给他看,光是看着便赏心悦目。虽然论美貌,还是他的夭夭更胜一筹,可日日在眼前晃的人,尽量挑好看的不是更对得起自己吗?
乐无晏满眼希冀,徐有冥却没理他,丢出句“不换”,先进去了屋中。
乐无晏嘁了声,什么人啊,哪有讨人欢心就只做一半的?
他跟进屋子里,在徐有冥身后抱怨:“既然叫人修葺了屋子,为何不扩建几间?你这屋里就一间卧房、一间静室,我们两个人,住着多不方便。”
徐有冥顿住脚步:“你我道侣,为何要分房而居?”
乐无晏没好气:“你就算不用睡觉,我总不能修炼也跟你用同一间屋吧?”
徐有冥道:“东间静室让你与修炼,若是要长期闭关,可去峰顶的洞府。”
乐无晏一噎:“那你呢?”
徐有冥:“我随便在哪里修炼都可。”
乐无晏彻底无话说了,心里却隐隐生出丝疑惑,徐有冥……真的有在修炼吗?
这几日虽见他每晚都在打坐,其实并没有修炼吧?这人似乎对修为更进一步、早日飞升表现得并不急迫。
但对上徐有冥这副惯常无表情的脸,他也懒得问了,反正也不关他的事。
傍晚之时,乐无晏修炼结束自东间出来,发现外头来了客,是那位宗主家的纨绔子余未秋。
这人是特地来给他们补送结契贺礼的,出手十分大方,竟是一套地阶功法。
余未秋笑道:“别的东西也入不得小师叔的眼,这套功法却有些奇妙之处,是我此番出外历练机缘巧合得来的,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