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吴邪每天都过得很充实—虽然是意义上有些不同的充实。
白日里,他多跟着张起灵去探勘地形。如他原本所料:地形图上谬误的地方,全被人施了阵法。他负责解开阵法,而张起灵则调整行军方向,两人合作无间,一切进展得很顺利。
他手掌上的伤始终没有癒合,张起灵似也觉得有些古怪,但并没有多问。每天晚上,依旧不顾吴邪抗议,坚持帮他洗浴吴邪每每紧绷得要命,但是并没有再发生像第一天晚上那样,擦枪走火的状况—张起灵蒙上了眼,拿着绢巾规规矩矩地帮他擦身,然后再扶他出浴桶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体贴得不能再体贴,吴邪却觉得自己心中泛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失落感
不晓得这种不正常的失落感是否可以解释:他依旧每夜作着光怪陆离的春梦。
他不再坚持睡在地上,因为连着好几天,他一醒来便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爬回了炕上,缩进张起灵怀里,后来他索性放弃。
每天夜里跟他同床共枕,他总会梦到对方亲密地抚摸着自己全身,而在梦里,自己更是恬不知羞地扭动、呻吟,甚至哀求着对方佔有自己那些话语,醒来后回想起来,总是令人想一头撞死。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啊…?!!!
饶是吴邪抱着头,想到脑子快烧了,依旧没有解答。而且感觉上,张起灵一切如常,气定神间,倒显得对他生出淫猥心思的自己心态扭曲。
经过他们两人这些时日来的努力,张起灵的军队,没有意外的话,约莫明日便能走出东璃边境,回到西泠了。也许,他该把握这最后的机会
吴邪磨着墨,覷着那修改着地形图上最后一部分的男人—对方永远面无表情,实在猜不出他的心情如何,不过最近探勘顺利,他应该也没有理由心烦吧
吴邪试探地开口:「将军恭喜你,明日就能顺利走出东璃边境,也终于不用再心烦军粮的问题了。」
张起灵瞥了他一眼,视线又调回桌上的文件—
「全是你的功劳。」他轻描淡写,却是毫不保留的称讚让吴邪心口一热。「你之前的主人倒是说对了,你确实天资聪颖。」
他提起之前揶揄过吴邪的话题,竟像是在跟他开玩笑—看来真是心情不错啊…
吴邪苦笑着。若是之前,他也许还有兴致跟对方耍个嘴皮子,但现在他要说的事,可让他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那将军我能否有一事相求?」
「说。」张起灵也不迂回,直接允了。他自认自己是个慷慨的主子,「巫邪」立了此等大功,他也正琢磨着该怎么赏他,这下可好,他若自己提了也方便许多。
对方的直截了当反而让吴邪犹豫了起来。他舔舔乾涩的唇,深吸了口气,道:「将军,虽说东璃已灭,但我毕竟从小在这片土地长大,无论是环境或是心理,总是难以割捨是不是能放了我让我留在这…呃!」
他磨着墨的手腕被人一把扣住,用力一扯—毫无心理准备的他踉蹌地跌在男人腿上,而那双透亮的黑眸如今变得一片深幽,里头隐隐酝酿着风暴。
四周的气温倏地降得极低,吴邪仓皇地回视着男人,微微抖了一下。
男人俯视着他,薄薄的唇一张一闔:「我、不、准。」语气如同冰珠一般,凝至冰点。
放了他?他想离开自己身边?为什么?!他有哪里待他不好吗?一个亡国的oga,能有这样的待遇,不是应该感激涕零,巴着自己不放,乞求更多的恩惠吗?怎么他竟想要逃离
手腕的剧痛让吴邪吃疼地瞇起眼,对方的反应出乎他意料地激烈,下意识的,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将军我只是东璃一个无名小卒,你就算放了我,我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是不是,可以看在我呜!」
吴邪不解释还好,他越是解释,张起灵越是烦躁,越是怒火中烧。他用力扯住吴邪淡色的长发,中断了他的发言。咬牙切齿地说:
「我说了不准,没听见吗?我不管你是无名小卒还是怎的,你是属于我的!我不会放了你你想都不要想」张起灵俊美的脸孔扭曲着,有如地狱来的恶鬼,足见他真的是气疯了。
他不允许他绝不允许对方有任何一丝想逃开自己的念头!!「巫邪」在他面前一直是这么的乖巧、温顺,没想到没想到脑中竟然转着这些?!!他竟毫无所觉
不可以!他绝不会让对方如愿!!他该待的地方,只有自己身边!!也许他该学学他那发小,找条铁鍊将「巫邪」栓起来,这样就不怕他逃了
张起灵从未见过的阴鷙眼神让吴邪头皮发麻。
哎!他好像真的动怒了!自己的这要求,并没有很过分吧自己真的只是想在熟悉的土地上度过馀生,不想踏进西泠而已啊!!而且对方几时对自己生出如此强烈的佔有慾了??平时不都与他相安无事,保持着安全距离吗??
啊…手腕真疼啊…头皮也是他好似真的打算捏碎他,出手完全没个轻重的
吴邪疼得连嗓音都抖了起来:「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