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一心中做如此想,便笑吟吟的先开了口,问道:“七兄法力高明,却有隐士风范,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却还不知七兄的道号如何,真名为甚,不知玄一可有幸听闻?”
陈七微微一愣,他之前跟万芳,卢红英,扬州七英,罗浮六女等人都不曾说过自己的名字,万芳虽然几次相问,陈七自有一股气势,让这个女孩儿不敢跟他放肆,故而从不曾把真名说过。除了许鲤和应鹰之外,还真没有谁知道他便是天马山的陈七。
这小贼头虽然心中已经想通,可还是不想把本名传人之耳,他微微笑了笑,便自说道:“我家中排行第七,拜师后也是排行第七,也觉得别人呼我小七来的亲切。既然李公子动问,敢不告知,我姓王名钟,李公子可用本名呼我。”
李玄一抢先开口,便算是给了陈七一个面子,陈七回答的亦甚温和,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便自渐渐消歇。李玄一念了两次:“王钟,王钟!好名字,有大气魄。”
陈七微微一笑,心头却是一紧,他这个名字却不是随意起的。他父亲姓陈,母亲却姓王,这个钟字却是他母亲偷偷起的小名儿。他母亲时常呼他钟儿,便是希望陈七日后能够钟鼎食,王侯衣,名动天下,不是一个没名没份的小贼。
只是陈七在父母双亡之后,很乖巧的沿用了陈七这个名字,所谓贱名好活,烂命好养。他母亲对他的期待,陈七从来都是藏在心底,不敢有丝毫的露出,更不敢跟人说,自己不想做强盗,想要做大官,做名动天下,轰动公卿,钟鼎食,王侯衣的大人物。那种行为,不啻是在找死了。
陈七含笑说出王钟这个名字,心头忽然有了一番明悟,似乎自己从今日起,就跟过去做了一个了断,割裂了跟过去的联系。
夏玉娘本来也不知陈七的本名,听得陈七自称王钟,心头也转了几个念头,最后却并未出口任何话语。
陈七又做了一会儿,便要起身告辞,夏玉娘自是巴不得送他走人。李玄一倒是殷勤挽留了几句,但他亦不是玄玄派的主人,也不好怎么挽留,最后只把自家的洞府所在,跟陈七说了,希望能常来常往。陈七亦一笑表示,自己收了金银门的弟子,便要去五气山金银洞暂住,两人算是定了后会,看起来颇有几分打出来交情的收场。
陈七辞别了玄玄派众人,立刻便化为一头火鸦,晃眼便飞出百余里远,他没能收伏玄玄派,却也并无多少沮丧。倒是李玄一的出现,让陈七眼前一亮,这小贼头心中反复思量,最后才约略有了几个主意。五气山和玄英山距离并不甚远,只得三百里路途,陈七在天上飞,自然来去甚快。不旋踵便见到了五气山的轮廓。
五气山比玄英山要热闹些,山脚下有七八个村落,时常有人上山打柴打猎,山中也有几家猎户。金银洞就在五气山的中央那座山峰。此山名为五气,自然分成了五座山峰,攒聚在一处,每座山峰的景致都不甚相同,各有不同雅致。论起景致来,比玄英山还要好些。
陈七在五气山最中的那座山峰落下,抖了抖身子,把金刚塔中的那些炼化本身,能够变化人形的小蝙蝠精都放了出来,喝了一声道:“从今日起,我便在这五气山金银洞修炼,你们快去把这座洞府争持一番。”
陈七在福阳府城的那座宅子,自从他弄了个玄虚,躲去了万府修养,那里就被万芳派了人去接掌,时常有人打扫,两人也偶然过去偷情。只是在福阳府这样的大城之中,终究不如山野灵气葱郁,便与修炼。陈七之前因为不脱山贼的土气,还向往城中的生活,但是在福阳府居住了几个月之后,便渐渐觉得不习惯起来。他此番灵行寻觅洞府,亦是有这一半的原因。
陈七放出了这些小蝙蝠精不久,见金银洞已经被打扫了一番,这才把万芳和卢红英也放了出来。陈七在跟李玄一斗法的时候,便把这两女又复收入了金刚塔中,免得受了什么伤害。陈七放了两女出来,便把自己欲要如何,细细解释了一番,万芳听得陈七要占了这座洞府,便如女主人一般在金银洞中走了一遭,不但心头十分满足,亦有许多新奇。
金银童子的这座山场,却不是从祖上传承下来,而是自己一拳一脚,挣下的这份产业。这五气山有五道溪流穿过,算的上五方灵气汇聚之地,是个修道的好山场。但是五气山上,却没有玄英山那般有天然的洞府和平场,可以建造房舍。金银童子是靠了本身的道法,慢慢在五气山的中峰上,开辟出来的洞府。
金银童子也是钻透了五气山的中峰,这才发现这座山峰内别有一片天地,天然有许多钟乳,奇石,甚至山腹内便是五道暗河纵横之地,内中地方宽敞,稍稍休整,足能住下数千人之多。只是金银童子毕竟也只是个旁门散修,虽然努力收录弟子,就连妖怪也都不歧视,前后也不过收了百余人。金银洞内还有好多空敞的地方,只是被平整出来,留待日后之用。
陈七手下的蝙蝠精,虽然常年在金刚塔内念诵《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经文,修为日渐高深,但是能够化形的还是不多,比起金银门来虽然稍稍见了繁华,却也仍旧显得这座金银洞十分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