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拍三记门环,登时惊动了里面居住的人,不旋踵便有一个老家人开了大门,走了出来,见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便有气没力的问道:“请问小官人来此何干?是访亲友么?本宅最近有些事情,不大方便接客,若是没甚重要的事儿,小官人便请去罢。”
陈七呵呵一笑,一捏法诀,便有无数天花坠落,佛光罩体,衬托的自家宛如仙佛。他露了这手本事,这才微笑答道:“本人乃是仙道中人,见贵宅院有些不妥之处,秉承天心,故而来解难。老人家若是做不得主,就去请你们家的主人罢。”
那个老家人见这少年忽然露了这一手神乎其技的法术,狠狠的揉了揉眼睛,终于确信自家不曾看错,这才连滚带爬的转回宅院大叫道:“老爷,老爷,我们家小姐有救了也!”
这老家人进去报信,不过片刻就有一个年约四旬,胡须飘洒胸前,面相斯文的中年男子,带了一群丫鬟厮仆,还有两个也面相富态,颇有姿色的妇人出来。陈七并未把佛法收去,身外的优昙波罗花飘飞不定,隐隐有许多梵音禅唱之声传出,那都是他收伏的妖怪,被镇压在两界十方金刚胎藏大阵中,日夕念经,提供愿力。
陈七所习的四大道诀,十余种法术中,便以这两界十方金刚胎藏大阵为最好看,最有仙佛气度,也最好愚弄凡夫俗子。这家宅院的主人出来,见陈七如此卖相,宛如西方真佛降世,九天金仙转生,立时大喜,感激涕零的冲着陈七连连作揖,说道:“小人还以为爱女已经无救,没想到还有上天垂怜,降下仙长来。不知仙长能够体谅小人,先请去看看小人的女儿……”
陈七微微一笑,颔首答应,也颇谅解此人急切心情。他跟着这家主人,带了许多下人和两位夫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后宅。这家主人平生只有一个爱女,平时珍如性命,没想到月余前,忽然生了怪病,每日胡言乱语不说,还见人便咬,生食血肉。这家宅院的主人也努力去请法师,但就如万家这等豪阔人家,万旗费尽千辛万苦,也不过请来了两个旁门散修,他们家虽然也有些资财,但费尽辛苦也不曾寻到一位法师,倒是寻了好些神棍来。
这些不懂法术的神棍,来时多半趾高气昂,自称法术无敌,但是一旦进入这家小姐的院子,往往是活着进去,气绝身亡出来。最近几日,这家宅院的主人,经常发现有下人失踪,早就举家不安,只是他舍不得女儿,不然早就携家带口的逃走了。
这种事情说来也并不算少见,此时不拘是中土还是四夷,仙道衰落,妖怪横行,时常要妖邪害人,许多人都见怪不怪了。福阳府城虽然繁华,但是每年都要因为各种古怪,死上数百人,比刑罚至死的人还要多出数倍,堪堪与伤病死去相当了。
陈七踏入了这家的后宅,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头蝎子精,怪道有些毒气。”
陈七炼就了眼识,耳识,如今又修成感应天地的境界,在远处还只是瞧得出来,此地妖氛隐隐,有些血煞之气,此时到了切近,自然一看便知,地下数丈深处,潜伏着一头琵琶大小的蝎子,尾勾如钢,正自沉睡。
这头蝎子精虽然看着凶横,但是在陈七眼中,也瞧得出来,它已经奄奄一息,此非什么伤患,而是天寿到了。便是妖怪,也有寿元限制,只是比人类长久些。但这头蝎子精修炼不过是入窍级数,活了数百年之后,寿元将近,身子已经老朽,这才忍不住想要夺舍这家的女儿,转世重生。只是魂魄转世,便是仙道中人也不能,转换躯壳往往要折损魂魄元气,重生后非痴即傻,天生亏虚,寿元极短。这么一头蝎子精又如何能够轻易转生夺舍?故而它把自家的妖魂附体在这家的小姐身躯上,立刻神魂散乱,把天性中的凶狠发作起来,成了半人不鬼的怪物,连原本修出的灵性也不能保留,只剩下了一些暴虐。
感应到有人踏入这间宅院,那头蝎子精立刻催动神魂,这家的小姐从闺房中狠扑出来,一双素素玉手,弯曲如勾,把一条玉腿抬的老高,从身后踢到头上,宛如蝎子的巨尾,加之身上衣衫凌乱,看着十分不雅。
这家宅院的主人老泪婆娑,就想上去抓住自己的女儿,但是陈七忙把他一抓,喝道:“先让我来除妖,老先生再安抚女儿。”
陈七也不言语,把禾山道的一件法器扔出来,正是他用着颇顺手的混天幡,这混天幡飞出,条条黑气垂下,只是一刷,便从这女孩儿身上捉起了一道黑影,这黑影宛如一头蝎子,奋力挣扎,但却如何能抵挡住这件邪门法器?
陈七选用禾山道的法器,亦是因为禾山道都已祭炼魂魄为主,比他其他的法术道诀,都更能应付此种情况。他这边才收了那头蝎子精的魂魄,地下那头正自沉睡的蝎子精身躯,便猛然躁动起来,一翻身就钻破了数丈的泥土,从底下爬了出来。
这头蝎子精威猛无匹,登时把这家宅院的主人和家仆都吓的四散奔逃,只有一个妇人还记得自家女儿,忙扑过去要救人。陈七伸手一指,飞出了一枚金刚符钱。金刚符钱乃是金刚三昧法所祭炼,可以幻化一座金光宝塔虚影,也可以用来渡化生灵,这头蝎子精魂魄散逸,只剩下了躯壳,自然更好渡化,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