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不是贼!”印歌觉察那道温温柔柔的视线投过来,下意识争辩。
“两口子不睡觉大晚上出来四处游荡,放京城也是独一份。”
面对文非命的调侃,天雷纹丝未动,印歌哼了一声,眸光由不得朝着他身边的女子看去。
文非命旋即侧身一挡,扯着嘴角道:“还说不是贼,你个小登徒子往哪儿看呢?”
印歌被戳破,脸上不觉一恼。
听了这一阵的谭苏叶也明白过来,对着文非命说了句“别闹”,将人轻拨开看向印歌,“你二哥就喜欢胡说八道,这会儿露水重风凉,快进来坐吧。”
印歌并未表明自己的身份,听到这声熟稔异常的“你二哥”,心知面前这两人的关系必然已经不浅,进门的时候偷偷扯住文非命的衣袖,朝前面窈窕的身影使着眼色,悄问:“这就是我二嫂?”
印歌这话听得文非命是一身舒坦,像得了什么奇珍异宝要显摆一样,脊背笔直理了理衣襟,满面春风地回了声:“不错。”
心中的猜想证实,印歌也就没那么挠心似的好奇了,只是不明他的做法,“你找着心上人这不是好事么,藏得这么深也不说,我还以为你真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趁早跟爹讲明好说亲去呀。”
一瞬的滞涩从文非命的面容上掠过,快到印歌抓不及。
那厢谭苏叶已经让艾香沏好茶,特意放了些点心果脯在印歌坐的那头。
如今面对面坐在一处,印歌反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本来就是他们偷偷跟出来的,她二哥也不帮着打圆场一径全给她捅了出去,她坐着颇有些不自在。
文非命还在那儿点:“巴巴地跟了我几天,现下又哑巴了?”
印歌理亏又干尴尬,凶巴巴瞪他。
文非命还在那儿挤兑,左右两头都不瞒着了。
“……你这张嘴啊。”谭苏叶回房取了他的印章来,塞过去的时候略不赞同地瞥了他一眼,继而说起他的粗心大意,“昨儿叮嘱了你几回还能忘记,还好意思数落人家,也就仗着自己年纪长几岁。”
文非命撇嘴:“你怎么胳膊肘还朝外拐。”
“哪里是外的?”谭苏叶眼眸微弯,笑着坐到一旁。
对于这个漂亮大方的未来二嫂,印歌打进门起就已经悄悄认定了,看自家向来嘴上不饶人的二哥难得哑口,便顺着谭苏叶的话道:“就是!这叫什么胳膊肘朝外拐,你是不把谁当自己人呢?”
文非命自知多说一句就是掉了坑,及时闭嘴。
因是临时回来,文非命没有久待。
印歌二人与他一同动身,路上再度提起说亲的事。
文非命没有隐瞒:“她命途多舛,误落风尘,我虽有心护她,但也经不过爹的同意。”
印歌有些吃惊,倒不是为谭苏叶的身份,她年少流浪各处,若不是凭着一两分的运气也保不准会沦落到什么样子。只是她爹的脾气她也了解,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的事情,她二哥却不知已经隐瞒了多久。
“那你还……”
文非命看到印歌脸上的无奈和无措,却笑了一笑:“世道世人难容与我又有什么干系?我自己认定的也不与谁相干。”
“你说得轻巧,到头来还不是给不了她名分,若爹知道的话闹得更大。”
“所以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若不想看父子决裂,就得替我好好保密!”
印歌自不会乱说,天雷素来少言寡语就更不会提及了。只是常言道纸包不住火,今日他们能发现,后日自然还会有别的人知晓,终归瞒不了一辈子。
且看她二哥的决心,可不是单单守着人就罢了。
“所以大哥说你这些日子沉稳不少又耐心应酬,你是打着别的算盘?”印歌觉得他改变的契机一定跟谭苏叶有关。
“爹总说我太散漫跳脱没有担当,将来不知如何立业。我也就拼上这一把,若有一番建树,也能对自己的终身大事说上两句话。”
印歌觉得这可不是说上两句话的事,她已经预想到将来父子二人脸红脖子粗的场面了,一瞬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愁得暗自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