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醒目的三人组踏入宴会厅时,原本人声鼎沸的大厅有那么一瞬间的静默—
张起灵一身玄黑色的西装搭配藏青色的领带,外罩的米白色长风衣更显得他身形的修长,他的面容沉静,眼眸澄澈,气息沉稳,本身就是个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而他身旁左右两侧伴着的兄弟档同样引人注目:
一模一样的长相,却有着迥然不同的气质—张日旋一身仿古的雪白唐装衬得他肤白赛雪,也很能呼应他空灵优雅的气质,乾净俐落的齐耳短发则衬得他的黑眸更显圆亮;张夜舞则恰好相反:同样是黑色西装,张起灵穿来显得沉静肃穆,他却显得邪魅且难以捉摸,及肩长发任其披散着,看来随心所欲又狂野;那道横过面容的长疤破坏了他本该秀气斯文的面容,却也相反地替他增添了些男子气概。
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当真就像他们的名字一样:日与夜,彼此互补,相互增色。
大厅中,无论男男女女,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直到乐队奏起另一首曲目,停滞的空气才彷彿又顺利地流动起来。
「啊啊…张老闆!!欢迎欢迎!!您的大驾光临真是令这场宴会蓬蓽生辉啊!!!」洪亮的嗓音,几乎是人未到,声先到—一身白色燕尾服,身材圆胖的中年男子走向他们三人,从他那副顾盼自得的模样,和他招呼的社交辞令,不难看出他便是这场子的主人。
他在张起灵面前站定,左右看了看兄弟档,目光在张日旋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秒,笑道:「传言张老闆身边有个得力助手,身手了得不说,管理旗下產业也是有模有样,不知是哪个?」
答案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没想到张起灵淡淡地答道:「两个都是。」
张日旋一愣,张夜舞却是微微勾起了唇角。
族长他当真是重新接纳了他呀张日旋眨了眨眼,感觉眼眶有点热。负在身后的手掌被人轻触了下,然后握住张夜舞伸长了手臂,在张起灵身形的遮掩下,在他身后握住了他的手,似无言地给他支持。
张日旋反手握住那偏凉的手掌,心口却是温热的。
这便是回家的感觉吧终于
他正感动着,突觉左手剧烈抽痛了下。他抬起眼—自那圆胖男子身后,缓步走出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色唐装,长发及腰,扎成了长辫,虽说是男子,但那斜挑的单眼皮令他的面容添了丝阴柔。他的目光对上了张日旋的,眸底似有什么快速闪过。
使蛊之人。
他们两人脑中,同时意识到这点。
身形圆胖的男子招来捧着托盘的侍者,拿来托盘上头两杯金黄色香檳,一杯递给了张起灵,呵呵笑道:「张老闆,往后合作的机会还很多,要请您多多指教了。」他举了举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彼此彼此。」张起灵平然应声,同样乾掉了杯中的香檳。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社交场景,张日旋已与那长相阴柔的男子过了无数招—
自圆胖男子拿了香檳开始,族长的香檳里便落下了蛊虫,张日旋振了振手指,以牙还牙地驱使蛊虫飘落至圆胖男子的杯中,同时替张起灵解蛊,阴柔男子敛起了笑,唇角无声蠕动着,似乎在做着同样的事
一来一往间,气氛紧绷,只是风暴中心的两位当事人都显得气定神间,甚至还间聊了起来:
「张老闆,我跟您介绍下,这是我近来延揽的奇人,卓练卓先生,他的祖辈是苗疆人,对于草药之术有十分独到的见解,听说张老闆身边也有这方面的高人」
圆胖老闆滔滔不绝,张日旋却不再细听,只淡淡地撇了撇唇,露出一个冷笑。
苗疆便是巫蛊的发源地,硬要轻描淡写地说什么草药之术,未免矫情两双黑眸再次对上,两人皆掛着淡淡客套的笑意,心下如何琢磨,可就只有自己知晓
名为卓练的男子不久后便告退离去,张日旋不放心,也编了个藉口,匆匆离开了大厅,追着对方而去。
外头夜凉如水,繁星点点。暖黄的宫灯提供着适度的照明,宾客三三两两,聚在庭院把酒谈心,不见那卓练的身影。
张日旋沿着环绕庭院的长廊走,谨慎地四处搜寻着,正当拐过一个转角—
「找我吗?」
轻柔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他吓了一跳,转过身—卓练正倚着一只宫灯柱,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似乎很享受他慌乱的样子。
张日旋定了定神,也毫不掩饰地道:「为了防止你不知用何种方式对我老闆下蛊,我的确是找你没错。」
卓练轻笑出声,神态慵懒地朝他走了几步,漫声道:「坦白说,我对你,比起对你老闆,兴趣更大些」他狭长的眼眸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像这样的用自己的身体餵养蛊虫,而不被反噬,实在令人好奇」
他的目光落在张日旋左手的金丝手套上,后者明显地感觉到那种抽痛感又起—就像是左手里的蛊虫感应到了对方,正在骚动着。
他明瞭对方的意思:一般养蛊之人,虽供给蛊虫自己的鲜血,但蛊虫吃饱之后,还是会将牠们豢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