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头,见宋荫堂出来了,这才往里去,坐到叶文心的身边:“颜大家又不会飞,既回来了,怎么也得留个月,你养好了身子,再去见她就是。”
只怕颜大家也想见一见叶文心,她替纪夫人分担了这许多事,要是她还想着再出海去,怎么也得找一个能坐镇的,纪大人此时不动,难保往后不动,要是调到了外任,女学的担子又有谁来担。
“听说是画了海图回来的,要趁着万寿节敬上去。”虽还未见,就已经向往起来,叶文心越说越是脸红,眼睛里闪烁着神采,嘴角微微翘起,分明还带着倦容,却恨不得立时下床奔到女学馆去。
“怪道要看着你呢,你这身子可怎么去,外头又热,出去一趟着了暑气怎么好,本来就是风寒,可不能再动了。”石桂替她打扇子,瑞叶捧了冰盆进来,搁得远远的,给屋里添点凉气。
“有我看着呢,你就放心罢。”叶文心病着,瑞叶在她身边倒又是个大丫头了,替她打点事务,连着俞婆子的丧事,也送了几件丧仪去。
石桂谢过她,扯了她的袖子:“我家里的事,倒累着了你。”俞婆子一走,底下便要守一年孝,瑞叶跟程夫子约定的婚期,到底没能成。
瑞叶既要允作石家女嫁人,自然也得跟着守孝,才不让人说嘴,她自然肯等,说是平民家的女儿,比原来当奴要好听的多,外人看她已经是被休的妇人了,再说是奴,程先生脸上怎么好看。
便是不想等,也得等,瑞叶脸上微微发红:“怎么还同我说这些话,若不是你们,我且不知道要怎么好。”怪道叶文心把她安置在石家,是一早就替她想好了,还允诺她等病好些就去纪府,求纪夫人替她落户在石家。
往后正正经经就是石家的女儿,不论受了什么欺负,都有人替她出头,叶文心想的是瑞叶不受欺负,瑞叶想的却是程先生往后不必受人轻视,两边都放心,自然肯等,只说要慢慢备嫁。
办过红白喜事,这一家子才算在穗州扎下根了,原来少走动的街坊也走动起来,看着秋娘亲和有礼,儿子读书女儿能干,虽还是有些闲言闲语,也是人之常情。
旁人不讲究这些,读书人是最讲究的,能把事情办得漂亮些,又何苦留下把柄来,等叶文心的病好上些,还要让瑞叶回石家去,这才是备嫁的模样。
上回办丧,绿萼和瑞叶也结伴回来一趟,别个倒吃惊秋娘这点年纪竟有这许多女儿,连生了三个女儿,才生到儿子,女儿还个顶个的漂亮,看她的目光便不相同,想着她在婆母棺前没有多少戚色,想必受了不少欺压,揣测归揣测,到底是正正经经发送出去的,这一家子便是人品好可以相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