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打开了,里头却是毛毡字帖,还有好几本书,最上头一本就是叶文心往常最爱看的仙域志。
九月一看也没了兴趣,分明幸灾乐祸,却还开口劝她:“姐姐也别恼,表姑娘想着你呢。”石桂看她一眼:“我怎么会恼,这东西再好好不过了。”
九月扁扁嘴儿,看她要铺毡子写字了,赶紧寻了个由头:“姐姐写字儿罢,我再去挖些笋,厨房叫咱们自个儿做饭,我看就还焖一个饭罢。”
她快步退了出去,石桂抱了书薄,一本本理起来,俱是些她爱的,石桂不爱读圣人言,叶文心就留了好些个杂书给她,笔墨谈香谱绣谱,她这会儿还能想得到这些,便已经是深情厚意了。
石桂理到最下面,才发觉底下压了一只荷包,荷包里头是叶文心常戴的对一儿玉坠子,雕得玉兰花,石桂把这对耳坠子收好,摆在桌上的一叠书便叫猫儿伸爪推了下来。
发出一声响,那猫儿就先缩了头蹿到柜子底下去了,石桂一本本拍了灰,从里头掉出几张薄纸来,石桂拾起来一看,是两张各一百两的银票。
石桂到这会儿才忍耐不住了,眼泪扑簇簇落下来,又怕叫人看见,赶紧一堆理起来,开了柜子,把那两张银票跟玉坠儿收在荷包里,一道压在箱子里。
没能替她赎身,先把钱给了她,若是下回石头爹再来,她就能拿这个钱赎身了,石桂站在柜前喘了好几口气,九月推开门,眼见得她在哭,劝了一声:“姐姐这又何必呢,人都已经走了。”
石桂抹抹眼睛:“可是饭好好了?”
她越不愿意在九月面前露出什么来,九月就越是要问,非得刺探些什么,此时看她已经哭了,也就不再说:“饭好了,也只有咱们两个人,厨房的婆子说了,叫咱们往后去厨房里吃。”
石桂点头接过来,满满一碗腊肉春笋盖饭,她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这会儿胃口大开,也不用筷子了,就用勺子把饭肉笋都拌在一起,再倒上些秋油,拌在一起拿勺子扒拉起来。
肉腌得正好好,有精有肥,竹笋专挑了嫩的,跟饭焖在一处,石桂一碗吃了还不足,九月眨巴了眼儿看着她:“锅里头还有呢。”
石桂又去盛了一碗来,猫儿原来吃鲜鱼,如今叶家走了,它哪里还有鲜鱼吃,给它些米饭,也一样吃得很香,九月咬了唇儿笑:“姐姐可真是,又没人同你争的。”
九月总当她怎么也得伤心个几日的,哪知道石桂第二日还是起了个大早,摘起了嫩竹叶来,铺在竹篾里,搁在日头足的地方晒起来。
又是扫院又是洒水,九月趿着鞋子起来的时候,石桂已经连早饭都取了来,水也打好了,黄猫儿在她跟前扑来扑去,扑一片才刚落下的竹叶。
九月揉揉眼,石桂手里拿着几枝才从院子里头摘下来的月季,见着她就笑:“得亏我去得早,要叫看院的瞧见了,怕得拿大扫帚打我了。
石桂还没说完,指了指栏上晒的竹叶:“等晒透,我再去炒一炒,夏日里喝这个清火。”九月张着口说不出话来,石桂又已经低了头,把花枝修过,插在她那个小陶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