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作孽的地方,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女儿,她吃不吃苦,受不受罪?”
豆蔻身子抖得落叶也似,春燕却把匣子放下了:“这是太太给的,钱姨娘好生收着罢。”说罢转身就要走,无人跟着她进来,屋里便只有木香听见了,钱婆子叫她噎得一口气都提不上来,指着春燕的背影啐了一口。
争了这么一场气,春燕却红了眼睛,回去的时候叫繁杏瞧见了,叹一声:“你这又是何苦呢?她好不好,跟咱们也不相干了。”
自出了这桩事,春燕越发把底下这些丫头看得严,越是聪明的,越是放心不下,必得知道禀性忠厚,这才敢吩咐办差,繁杏劝了她,她自家也觉着好笑:“炭火性子分明是你,你却偏偏恕了
她,我可不能忘,太太给她一条路走,她却反咬一口,如今还替她藏着那点脏事,要是叫老太太知道了,活撕了她。”
繁杏倒了茶,搁到桌上推给她:“我恕了她,是我跟她原也没有你跟她这样的情份,你念着不肯放,是原来那点真心全白费了,知人知面哪知心呢。”
春燕长长出一口气,繁杏开了镜匣替她扑上粉,推一推她:“别叫太太等着。”春燕听见叶氏,赶紧收拾齐整了去回事,十三件样样齐全,连洗三姥姥都请着了,问明了叶氏要请了谁来添盆。
叶氏想了一回:“罢了,问问老爷可要请什么人来。”
宋望海到这会儿还不见踪影,家里也没人认真寻了他去,既这样事儿要问他,春燕干脆带着两只五两重的金镯子去了西院,宋望海的去处,也就只有甘氏知道了。
甘氏还要推,拿眼儿刮了银凤一眼:“都是这丫头自作主张,孩子平安,我多给些赏钱又怎么了。”说话间还满面是笑,跟着就瞪银凤:“混帐东西,给你了你体面,你倒来败坏我!”
银凤眼睛里含了泪,扭了身往廊下去,春燕也不看她这番做作,笑盈盈道:“二太太说得哪里话,这回钱姨娘能平安生产,二太太是有大功劳的,我们太太嘴里还念着,该叫老爷知道才是,洗三日二太太可得早早来。”
甘氏也不是蠢人,一听不明,再听也就明白了,春燕这是要问宋望海往哪儿去了,她也不是少了只镯子戴,只是心里怎么想怎么难受,这才使了银凤讨要去,这会听见叶氏有事求她,还拿乔起来:“这是一定的,我们老爷这风雷性子,也不知道往哪儿去了,这样的大喜事,该赶紧告诉他才是。”
春燕面上还在笑,又行个礼:“太太吩咐了许多事,我倒在这儿闲磕牙,二太太少陪,我就这去了。”
甘氏既不肯说,也不必拉了脸去问,反身回去,叶氏便道:“那便罢了,按着规矩先办起来。”
到了孩子洗三的时候,叶文心病也好了大半,石桂的脚也消了肿,步子落得轻些,倒也没什么大碍,叶文心使了石桂送添盆礼,一对金手镯一对儿金脚铃,还有些长生果,春燕一见就皱眉头:“这也太重了些。”
“这是姑娘在给太太作脸呢,何况钱姨娘还各院里送了红蛋喜糖来。”石桂说着,就见春燕脸上不好看,语含讥讽:“她自来是个周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