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的动作:“这可不敢说,姑娘是要选秀的。”老太太不再提宋荫堂的亲事,也是在等着叶文心的缘故,要是落了选,再行婚配也不丢人,若是私下里定下,那便是藐视皇家了。
今儿这事儿还不知道琼瑛回去会怎么跟冯嬷嬷说,石桂抿了嘴儿不说话,叶文心要是真能不进宫,嫁给姑姑当儿媳妇,在这个时代看来,已经算是一门好亲事了。
她往前两步搭住了叶文心的胳膊,扶着她过了门坎,叶文心披了斗蓬暖烘烘的坐在围屏里头,这会儿叫风一吹,还真有些冷,脸上叫碳火烘得发烫,风一过身,倒有些头疼了。
石桂扶着人往车边去,这会儿宴还没散,也有三三两两退席的,多是带着姑娘的夫人太太,彼此打个照面笑一笑,就算是别过了。
叶氏要侍候宋老太太,虽挂心侄女,却不好开口,又是落雪又是天黑,道上很不好走,车前挂着灯笼,那光圈儿一晃一晃,晃过了青砖道,又晃过了西城门,叶文心靠着车壁,人有些昏沉。
因着落雪,便不叫丫头们在后头跟车,坐在车外搭的板上,石桂六出两个挨在一处,里头递了件衣裳出来,却是叶文心的斗蓬,她声音恹恹的:“你们两个盖着些,别冻着了,外头天冷呢。”
石桂知道她也有笼络人心的意思在,却还是把衣裳裹得牢牢的,雪下得虽不大,却是湿寒透骨,这么一路吹着回去,可不得病。
六出石桂挨在一处,心里怎不欢喜,一人一边压住衣裳,背靠着车门,马车却忽的停下了,赶着马退到一边,避让着让太子仪仗先行。
太子出行自有开道的,他身上披着大裘,手里还抱着手炉,石桂借着车框当着身影,抬眼望过去,竟是个略有病容的年轻人。
在纪家也曾见过睿王,这两个摆在一处哪里像是嫡亲的兄弟,等人再近些,赶紧垂下眼睛去,石桂坐在外面,虽低了头,却分明感觉到太子的目光在她跟六出的身上打了转儿。
回去时已经夜深了,叶文心拆了头发便说头疼,厨房送了热姜汤来,一碗姜汤下肚,手上脚上都暖和了,六出吃了半碗,说是怕夜里起夜,琼瑛又叫她再喝半碗:“你要是着了风寒,过了病气给姑娘可怎么好。”
石桂“咕咚咕咚”三两口把一碗红糖姜汤全喝了,身上微微出汗,回屋里的时候,九月披着衣裳:“张老仙人甚个模样呀?”
石桂摇摇头:“我连观前都没去,哪里知道张老仙人什么样儿。”伸手拆了头发,袄子已经半湿,对着炭盆把湿头发全烘干,反过凳子来,把袄子挂在那四条腿上,明儿可不能穿阴干的衣裳。
掀开床帐,却没瞧见两只睡在绣箩里猫,掀了被子枕头一看,原来正窝在枕头下面,舒舒服服的团起了尾巴尖儿,石桂捉了它们还往箩儿里放,摆在枕头边,还给它们搭上一条花帕子。
今儿没有汤婆子,脚伸进被窝却不觉得冷,暖烘烘盖着被好了睡了,打定主意再回去非得问郑婆子讨一床厚被子来。
夜里发梦还在落雪,轻飘飘的落到她被子上,却半点也不觉得冷,梦里也软乎乎的,等那雪花越来越大片,落到她鼻子上,化开湿了一片,石桂睁开眼睛,这才知道原来是两只小猫醒了,正用小舌头舔她的鼻尖。
这会儿天才蒙蒙亮,石桂看了看天色,知道今儿也下雪,下雪的时候瞧不见天光,不知道这会儿是什么钟点。
赶紧坐起来,套上棉衣棉裤,开了妆镜,取了梳子梳头,一把头发如今养得又厚又密,从头梳到尾,挽了个螺儿,簪上小珠花,紧一紧衣领,嗞着牙开了门。
外头风一卷,果有雪飘进屋里来,九月翻了个身,人往床里缩进去,石桂赶紧关了门,提着茶炉到廊下去,替叶文心烹一盏弟子茶。
叶文心自收了她当徒弟,这一句玩笑的弟子茶,石桂便一天都没断过,便原来不当真,如今也有几分真意了。
清早这一杯例来要唐式烹茶法,石桂用心跟六出学了许久,眼里看着,手上摸着,一煎二沸三清,心里念着数儿,等那茶滚时,忽的想起明月说的提气法来,也学着张开手,挺直了身子,冲那廊外纷扬的雪花一呼一吸,吐出浊气,吸进清气。
鼻子嘴巴里面吐出一团团白雾来,雪下得没过脚面,小壶盖儿一跳,石桂赶紧把炉盖按住了,软巾子垫着把茶水倒出来。
才刚送了茶进去,就见叶文心脸上两团潮红,连着琼瑛也捂了嘴儿打喷嚏,两个都着了风寒,当下连茶也不吃了,又再煎起药来。
这些寻常病症,并不请太医来看,只家里抓些药煎了吃,何况昨儿确是着了风的,这会儿煎了蜜姜茶,叶文心皱了眉头饮得半盏。
冯嬷嬷一来,琼瑛立时就回自个儿屋去了,冯嬷嬷吩咐她不到好透了不许常出来走动,把那药也给她吃了一碗,坐到叶文心身边:“姑娘也该保重身子才是。”
既是病了,便不能给老太太请安了,石桂正想去回春燕,便把这事儿揽了过来,反让玉絮六出两个围了叶文心,冲她眨眨眼儿。
一见着春燕,石桂还不曾开口,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