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自进了正际,锦荔便坐在廊下翻眼儿,她吃了春燕的训斥,原来当石桂是个外头来的无根无基,没成想倒会讨好上房两个大丫头,繁杏便罢了,一样是没根的草,春燕也待她好,倒会钻营。
吃了那么几句训,她觑了空儿就去寻了姑母,一通哭诉,反叫姑母又说了两句:“还没升等呢,人都进去了,还不赶紧宽厚些,这个作派你不是个恶人也是恶人了,上房当差的哪一个不是人尖子。”
“你下回再见她,当着春燕的面服个软。”高升家的心里连连叹息,丈夫只有这么一个小妹子,这个妹妹又只得锦荔一个女儿,若不然哪里会替给她用这许多功夫。
高升家的也是碍不过情面才开了这个口,为了送这个侄女儿进院子,破费多少银子去,上上下下逐一打点,机灵些也还罢了,倒生了一付小姐脾气,半点委屈都受不得,往后可不得闯祸。
锦荔看着姑母都不给她出头了,鼻子一皱又要哭:“她是哪个牌位上头的,反倒我要给她赔不是,她竟也配!”
高升家的不耐烦起来,点了她的额头:“让你做给春燕看,太太最不喜欢这些拌嘴挑事的人,你已经占了好处,嘴上软一软还能掉你一块肉?”
锦荔这才偃旗息鼓,春燕叫住了石桂,她立时就捏了个小瓷盒儿过来,笑盈盈叫一声石桂:“我记性不好,上回竟认不出你来,给你赔个不是,你可别往心里头去。”
石桂一怔,立时知道她这是作给春燕看的,笑着摆手:“天晚儿,瞧不清楚也是有的,姐姐快别这么说,我越发不敢当了。”
锦荔伸手把东西往她手上塞:“你不接我更不安心了。”却是一盒子胭脂,锦荔跟葡萄差不多的年纪,也是早早就描眉画眼起来,脸上搽得粉团团的,嘴巴微微一点红,打开了那匣子给石桂看:“你用这个必然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