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有专门洗澡的小屋子,这倒跟外院一样,只人少些,清净些,热水供得足,能好好泡一会,几个房里隔用一个炉子,若是热汤烧水倒比原来跑到厨房再拎出为要省力。
院子里人没补齐,太太这里要添上两个,就作粗使的活计,旁的不许碰,等闲连屋子也不许进去:“太太是个宽厚人,可她素来最恨人嚼舌串联的,你只别犯了忌,有甚事就来寻我。”
明儿才当差,今儿就算是休息,石桂挑了靠墙的床,跟原来在兰溪村家里的一样,床边有扇窗,天光一亮,她就能醒。
细麻的帐子罩着,铺盖除开她原来的,又加上一床,山里这会儿还睡着厚褥子,夜里也得盖被,山风一吹浸人的骨头。
新进来的人,赏了一身衣裳,到这儿什么都没多,衣裳却是一身身的往下发,到底是太太院里,得顾着体面,裤子比甲小袖数着有五六件,屋里没柜子,她还把东西收在箱子里,发下来的东西里还有一小匣樟脑冰片丸,箱子四角放上两个,就不怕虫蛀了。
才新进来的人,干什么都有大丫头带着小丫头,只这会儿人手不足,一个院里大丫头两个二等的四个,三等的八个,带来别苑的不过一半,人少事不少,还要办法会,底下都说这一回,怕得买进十来个人。
统共要找六个属狗的,石桂加进去也才四个,老太太便说往外头再买两个去,若是有属了猴的,也买几个来。
陈娘子听着信儿又来了,这于石桂却是意外之喜,收拾了一包东西,秋娘做的夏布衣裳,给喜子做的兜裆布,还有给石头爹纳的鞋底,夏衣特意做了红的,于婆子才不能穿,还是不敢给钱,只又写了一封信回去。
陈娘子十村八村走得熟,又是府里头惯用了的,进来一听要属狗的丫头,立时报了几个出来,哪家有想卖女儿的,她心里门清,打了保票,必把人买进来。
石桂第二日一大早就起来了,昨儿就领了细竹笤帚,外头山风灌衣,她拿衣带子紧紧扎住腰,拿着大扫把从阶前扫起,别苑的院子不大,可种的树却多,她一面扫叶片,树枝里藏着密密麻麻的鸟雀,大清早就喧闹起来。
她扫院扫了一半,零零落落有人起来,散了头发打水梳洗,茶梅跟玉兰一间屋,石桂早就把热水送了上去,等她院子扫完了,正屋里才有动静,丫头捧了铜盆银盒往来,梳头的婆子拎了全套的家伙进来替叶氏盘发。
石桂站在廊下等着,肚皮饿得咕咕叫,倒忘了问院里什么时候开饭,想也知道,不会为了她一个就早早把饭送了来。
每日叶氏都要给给老太太请安,再陪着一道用饭,念上两卷经再回来,里头一打帘子,外头七八二三等的一齐送,石桂这才瞧见了叶氏的模样,绣金缎子织银丝牡丹团花褙子,一条杏子黄金银滚边的裙子,脑后挽了髻,头上朝阳五凤大珠钗,凤凰口中啣着的红宝悬在额前,高挑个儿凤目俊眉,端得华贵雍容,跟石桂心里想的全然不同。
叶氏出了门,一屋子丫头才放饭,粥菜就有五六种,比外头吃的好些,可跟石桂在厨房里吃到的,却还差,在外头穿得差吃得好,在里头穿得好吃得差,正好换一个。
她虽是新来也有旧识,淡竹石菊两个过来同她叙话,后半晌无事,叫她过来一道玩:“太太这一去,不到晌午回不来,咱们只管玩咱们的。”
叶氏要陪着老太太用两顿饭,歇晌的时候才回屋子,少爷姑娘们就都往老太太院子里去,这儿要多清闲有多清闲。
没一刻,春燕竟回来了,身后跟着茶梅玉兰两个,叫了管事婆子过来开库理东西,淡竹口快一问,茶梅便道:“也不知哪一门子的亲戚投了来,老太爷看了文说此子可期,这会儿要理屋子叫他搬了来,跟大少爷一处读书呢。”
小丫头们把这当作新鲜事瞧,哄着茶梅多说两句,春燕性子柔,只管自个儿吩咐了屋子铺盖再点了人去侍候,茶梅觑一眼她没说话,快语道:“才还在老太太那儿请安呢,也是本地的族人,年纪不大,十四五岁,奇就奇在是自家上山来投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嘛,就是这种原因,甜傻白离我越来越远
想想还有点小忧伤
大吉大利求包养
☆、 少爷
宋老太爷在族中极有威望,到他这位子,家里族里哪个不把他当大靠山来看,他年纪大了,最不耐烦同这些族人应酬,这些人一上门来,能自上辈子的事儿,一直说到如今。
这次回乡才避过人住到别苑,就是图个清净,可再没有不透风墙,宋老太爷也有长随,老子年老了回乡歇着,还有儿子顶替了当差,总有那么两三个露消息去。
宋老太爷只是称病谢客,上门来的人多,肯见的却少,昨儿门上来了个小子,说是宋家的族人,口里称着宋老太爷是叔伯祖,要求见老太爷。
这样的人门上见得多,见那小子穿着短褂,哪里似个读书人模样,一双草鞋还露了脚趾,只晾着不回报,等他把个石头凳子坐得热了,也没能进大门。
后来能进门,是他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