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杭牵扯,被陈国杭讹上。哪怕是很小的几率,哪怕是千万分之一, 她都不敢去冒这个险。
她希望,裴叙白永远意气风发永远耀眼, 而不是被她污秽的原生家庭连累。
她的少年, 要永远光明磊落,骄傲肆意。
白色的法拉利在厚重暗色里缓缓停下。
车内静默无声, 光影昏沉。
让温妤宁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看见他带着侵略性的眉骨压得很低。
半晌。
裴叙白没什么情绪地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的生活我可以不参与, 你的难处可以不告诉我, 让我做一个一无所知作壁上观的, 陌生人对吗?”
温妤宁讷讷:“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被牵扯进这个无底洞一样的漩涡,没有这个必要。”
“温妤宁。”
他垂着头,忽然叫她的名字。
黑色的碎发落下,遮住眼内情绪,声音不再散漫恣意,似从喉咙里挤出的压抑,“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真的出事,你要让我怎么办。”
从陈国杭嘴里听到她名字,一点一点听到他对付温妤宁的肮脏的交易。
裴叙白翻涌的戾意之后,接着涌上来的,是令他喘不过气,心脏像是被人用力到快要被揉碎的后怕。
如果他今天没有来医院,如果他没有听到陈国杭的电话。
那么温妤宁要面对的,会是怎样让她害怕无助的深渊。
连只是这样的设想,都让他陷入无尽的惶恐。
陈国杭的事她从未想过要告诉他,原因不过是怕她的那个父亲纠缠麻烦他。
“在你的心里,”裴叙白抬起头,连下颚都是紧绷的,“真的有把我当成你的男朋友吗?”
温妤宁脊背僵了僵。
她知道他因为她的隐瞒生气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她被瞒着,或者不管是任何一个人,谁会不生气呢。
他肯定是会生气的。
可她无从解释,红润的唇角抿直,低着声,“我有的。”
她只是害怕……
除了这三个字,却再也没有别的话要说。
湿润的杏眼里,满眼沉默。
这样的沉默,让裴叙白第一次,感受到了从未有的无能为力。
“你有么。”裴叙白看着她,情绪慢慢退去,转头看着车窗外深重的夜色,眸光寡淡,“还是正如你告诉陈国杭的那样,从头到尾,你都认为我对你只是玩玩而已?”
她对陈国杭说,他只是玩玩她而已。
理智告诉他,她是故意说给陈国杭听的。但这样的字眼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对他都是一种凌迟。
她宁愿污蔑他们的感情,也不愿意把事情告诉他。
又或者,他有时候都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