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内,穿着一身闪亮长袍的青年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左手里正握着一缕自己的黑色长发,右手拿着疑似刀片的东西在头发上滑动。
柔顺的长发落在地上。
青年再次抓起一缕头发,重复之前的动作。
卫忱眼角疯狂抽动,不忍直视的别开眼睛。
虽然人鱼如他所愿剪了头发,但究竟是什么样的魔鬼连自己都不放过?
得手残到什么程度,才能剪出一头让绝大部分审美正常的人类无法多看一眼的充满凌乱‘美’的头发?
卫生间门外的两人透过镜子对视,任歌神情淡定的问:“毛血旺做好了吗?那我等下再剪。”
把自己折腾的惨不忍睹的人鱼,眼里只有吃的。
不过也对,他面朝镜子看不见自己后脑勺,所以当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丑。
卫忱果断将他关了回去:“你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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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歌以为食物还要等会儿才能好,又重新走会镜子前,手摸到后脑勺,摸到一缕过长的头发,另一只手捏起鳞片朝头发划下。
卫忱找到一把剪刀回来,对上任歌疑惑的视线,他没有多说,而是拿起一把梳子,回忆理发店托尼老师的手法,开始帮任歌修这一头被剪坏的头发。
五分钟后,剪刀废了。
卫忱看着破烂不堪的剪刀问:“你的头发是钢丝做的?”
看似柔软纤细的发丝,愣是一根的剪不断!
任歌说:“用这个。”
一只手举到他面前,拇指和食指中间捏着的是一片透明质地的东西。
卫忱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块鳞片,白炽灯下的鳞片透着不容易察觉的淡紫色光芒,而捏着鳞片的手指沾着一抹血红。
卫忱接过鳞片,手指多了一抹冰凉与滑腻触感,他盯着鳞片打量,总觉得好似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垂眸对任歌说:“张手。”
将那枚差不多只有两个指甲盖大小的扇形鳞片放在那只没有纹理的手掌心中。
然后转身出去,片刻后拿着医疗箱进来,“变回去,我看看。”
任歌理解了他的意思,人类的双腿变成鱼尾。
一片波光粼粼的烟紫色中,有一抹血红格外刺眼。
卫忱半蹲下来,打开医疗箱,将伤口消毒之后贴上防水创可贴。
然后说:“下次别乱拔鳞片了。”
下一刻鱼尾甩了甩,防水创可贴飞了出去,粘在卫生间的瓷砖墙上。
鱼尾幻化回细长的人类双腿。
卫忱深吸一口气。
随意踢开医疗箱,拿起洗手台上的梳子,用鳞片帮人鱼修头发。
卫忱虽然技术也很一般,但修出来的头发总算不那么特立独行。
镜子里被修成平头的青年漂亮的脸蛋总算不再雌雄莫辨,虽然仍旧清秀俊朗,却也多了些阳刚之气。
至少这样走出去,任谁也不会再把他看成女孩了。
等忙完头发,毛血旺也冷了,只能再加热。
饭后,卫忱瞅了眼坐在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看电视的人鱼,然后去书房待了半小时,再出来时他手里拿着一张a4纸。
任歌还在看电视。
之前他一直带着美瞳导致眼睛不适,所以卫忱提醒他在家里可以把美瞳取下来。
卫忱关了电视,在一旁坐下,对冷眼看着自己的人鱼说道:“看的出来至少目前为止你仍旧想留下,那么我想我们必须好好谈一谈。”
吃饱喝足的人鱼窝在沙发上的姿态看起来很懒散,烟紫色的眸子冷意散去大半,甚至露出一个略显生硬的笑容,看着乖巧又温顺。
卫忱移开视线,把手里的a4纸递给任歌,同时说道:“这是一份欠条,我并不是慈善家,你住在我家必然要支付一些费用,不知如此,我收留你的前提是你必须遵纪守法,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做任何挑战法律的事情,如果你同意的话,就在合同上签字并按上手印。”
这张纸上计算着任歌在他家所有日常生活费用和赔偿,生活费是折合附近房租租金的平均值和伙食费。
赔偿的费用是卫忱之前被人鱼重伤,被捏碎成蜘蛛网的手机的费用,以及他那些死掉的宠物鱼和其他物品损坏的费用。
合同翻到最后一页,签字处上面的内容写着:若乙方在一个月内,即5月11日之前还完欠款,就必须回到人鱼族群,否则视为违约,需赔付一百倍违约金。
一条一条的内容非常明细,哪怕初中生都能看懂。
半文盲的人鱼也看懂了。
初入人类社会的人鱼不知道这份看似正经合同是不具备法律效应的,完全就是用来忽悠他的。
深感被坑了的任歌眯起眼睛,落在人类身上的视线格外危险。
任歌忽然暴起,猛地将他按进沙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胆敢坑自己钱的人类,褐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