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回过头,“我自己上去,不用再送我啦。”
明有菲是外来人员,进不了门禁。虽然脑子不甚清醒,但舒念还记得是对方送自己回来,她面上浮起礼貌微笑,“谢谢明姐姐送我回来,我上去了。”
明与泽叫她姐,那叫她明姐姐应该没错。
“行吧,你自己小心点。”明有菲准备转身离开,又突然侧回脸,“对了,如果以后小泽欺负你或是惹你生气,你都可以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啊?”舒念歪着脑袋,跟不上明有菲跳跃的话题。
看舒念一脸懵圈的可爱模样,明有菲笑意更甚,“加个微信吧,以后方便联系。”
……
回到寝室。
已经放了寒假,大多数学生都回了家,黄乐乐和男朋友正打得火热,寒假后就搬去男朋友家里住了。
关灯后的寝室陷入一片漆黑,寒冷冬夜比往日更加寂寥。舒念一个人蜷缩在被窝里,繁杂的思绪像开闸的池水倾泻而出,把仅有的一丝睡意冲淡。
她出神地望着天花板,直到凌晨,一旁的手机屏幕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点开微信,她才看到那条好友申请——
【我是明有菲。】
简单的几个字,舒念看了足足一分钟。
她握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就按到了通讯录,视线落在沈寒阕的名字上,心里像被密密麻麻的针戳刺着。
又酸又疼。她委屈地喃喃自语,“真讨厌。”
或许是酒精作祟,今夜的她格外多愁善感,鼻子很酸,眼泪跟着涌出来。
明与泽的姐姐,居然就是明有菲。是那个和沈寒阕有婚约的明有菲。
短短一瞬,舒念好不容易恢复的心情,又冒出几分酸涩。
如同发泄一般,她任性地按下了那个电话。脑中残留的清醒告诉她,这么晚不会有人接电话。
正因为如此,这也是她唯一的肆无忌惮。
电话里,嘟声一下一下地响起,缓慢而低沉。
泪水打湿了枕头,从无声的掉泪,到呜呜咽咽的啜泣。
她哭得撕心裂肺,人在伤心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过去,那些往日里受过的心酸委屈,尽数随着记忆涌出。
电话放在枕头旁,不知过了多久,屏幕上的“正在呼叫”显示为“通话中”。
听筒里,响起一个磁性低沉的嗓音:“……舒念?”
“呜呜……呜呜呜……”
那头正在哭泣的女孩似乎没有听到,还在抽抽搭搭地低泣,“呜呜呜……沈寒阕……讨厌鬼……”
带着哭腔的声音微微沙哑,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为什么……呜呜呜……”她泣不成声,口齿并不清晰。
哭得大声了,连电话已经接通了,她都没有察觉。
听到她的哭声,男人呼吸一滞,沉默了几秒,捏着话筒的手加重了力道,“……怎么了?”
但沈寒阕听得很清楚。
不是以往每次遇见时候,那一句清甜的沈先生。她哽咽地喊着他的名字,她叫他,讨厌鬼。
那边戚戚楚楚的哭声,声音不大,甚至低弱嘶哑。却像是惊涛骇浪般激荡在心口,一浪一浪汹涌而来。
她哭了很久,直到听见她的哽咽变缓,绵长的呼吸声传来,男人动作僵硬地放下手里的话筒。
他对着电脑屏幕看了很久。刚搭建好的数字模型在眼中变成一团乱码,这是他平常最为熟悉的工作内容,可现在,每个字母、符号都变得那么陌生。
他唇角抖了抖,喉咙干燥得几乎发不出声音,连一个安慰的字眼也说不出来。
对方浓烈的情绪就像黑夜里的无边暗兽,将他撕成碎片,再一点点吞没。
……
已经是凌晨三点,漆黑夜幕中,男人将油门踩到底,冬夜的车里冷得刺骨,车速如箭,停在a大宿舍楼下。
耳畔还残留着她泣不成声的腔调,他想象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单手颓然地撑在方向盘上,漫无目的地划拉着手机屏幕。
手指滑进了crystal,无意识地点进了“念念念书”的主页。要怪就怪他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她过去发的每一条,他不用看都能回忆起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