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公主翌日根本不会记得。
沈柏尘虚弱无力地阖上眼眸。
红梅被烛火印得娇艳欲滴,那是这房间中,唯一的亮色。
陈媛说了在衢州城停留一日,翌日,队伍就继续南下,偶有停留,皆看陈媛心情行事,直到快达到洛劢城时,忽然有人来报——沈柏尘病倒了。
太医诊脉过,车马劳顿,他身子本就薄弱,才会一时不查染了风寒。
洛劢城近在眼前,沈柏尘却病倒了。
这巧合到让陈媛挑了下眉梢,她细问太医关于沈柏尘的情况,得知他身子如何差劲时,不由得呵讽:
“这种身子骨,还敢随意造作,迟早死在自己手中!”
盼秋一时听不出这话中何意,和盼春对视一眼,颇有些面面相觑。
唯独徐蚙一面无表情,对陈媛的话根本没有感想,他只平静地问:
“今日还启程吗?”
沈柏尘和玉清扇有关,是必须要带去洛劢城,可沈柏尘的病来得太巧了,若停留几日,难免会给他们留出时间钻空子。
陈媛拧起细眉,她未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霍余到哪儿了?”
“据传信,还有一日,就可以抵达洛劢城后的山脚。”
刘芊妤信中的那三个字又浮现在脑海,陈媛轻眯了眯眸子:
“他想拖延时间,要么是洛劢城的部署还未完善,要么就在等待什么人,你传信给霍余,让他在三日内查清洛劢城附近可有一个安陵村的地方。”
“若是有,查清这个安陵村有何不同,和沈柏尘又有何关系。”
徐蚙一应声,遂顿,他稍抬眸:“公主是要等沈柏尘将伤养好?”
否则,公主不会说给霍余三日时间,这明显是公主给沈柏尘养病的时间。
陈媛撇唇,这时还不好和沈柏尘撕破脸皮,她说:
“沈柏尘病倒了,让太医就近照顾他,盯紧了那个老奴,只要他赶踏出驿站一步,就不要让他回来了。”
这一路太平静,那老奴和沈柏尘日日在一起,根本不好找机会出手。
如今沈柏尘病倒,倒也给了他们除掉徐老的机会。
沈柏尘知晓公主下令休整,并将太医派过来时,不由得稍怔,徐老在一旁低声说:
“看来,这位长公主对主子倒是颇为上心。”
旁人不知,他们却是知晓陈媛这行的目的,那可是玉清扇,若是搁旁人身上,恐怕都马不停蹄地赶去了这长公主居然还会为了主子停下三日。
徐老似乎对陈媛很看不上眼,他轻嗤:“妇人之仁,难成大事。”
沈柏尘双眼轻闭,听见这句话,眼睫似颤了一下。
陈媛等的机会很快就来了,徐老要出去替沈公子买药,无人拦他,徐蚙一和陈媛说时,陈媛淡淡道:
“盯紧他,先看看他去作甚,哪怕和旁人的一个对视,都不要放松警惕,若当真只买药,就严查那家药铺。”
“谨慎为上,多派些人手。”
最后,她抬起眸眼,说:“我不想看见他会回来。”
这一日,驿站中很平静,陈媛甚至还去看望了沈柏尘,眉眼挂着明显的担忧,他正在喝药,陈媛仿佛身临其境,立刻说:
“这药味太涩了些,盼秋去将我房中的盐渍蜜饯取些来,待会给柏尘过口。”
自那日从观音寺回来后,陈媛就一直叫他柏尘。
沈柏尘也未曾有拒绝。
在沈柏尘房中待了一刻钟,起身离开时,陈媛忽然回眸说:
“柏尘记得安心养病。”
作者有话说:
陈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安心】养病呀
霍余:今天只活在公主的话中
这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午后,徐老对洛劢城很熟悉,他曾在这里生活了半辈子,轻车熟路地找到一家药铺,他和掌柜的对视一眼,那掌柜挥开店内的药童,亲自上前:
“客官带药方了吗?”
徐老从袖中取出药方递给他,才道:“各取三副药。”
掌柜细致地看过药方,才将药方还给徐老,自家的药铺,找草药很快,须臾就将徐老需要的药材备好,他态度和对平时的客人并无区别:
“客官慢走。”
徐老和掌柜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开,这个药铺距离驿站稍有些远,他心中盘算着事情,待回神,才发现四周气氛有些不同。
四周格外安静,明明是街巷,却连一个行人都没有。
徐老脸色顿变,下一刻,利箭带着破风声呼啸而至,徐老艰而险地避开要害,他眼中露了慌乱,药包洒了一地,他忙忙回头去看。
谁?究竟是谁?为何要杀他?
徐老不是傻子,那利箭而来根本就带着杀意,从未想过让他活下去。
可徐老不懂,他只不过一个老仆,自问并未做出令人怀疑的举动,是谁要这般煞费苦心地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