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雾的记忆错乱极为严重,羲和只是简短的一番话,就将元雾内心最深的恐惧给勾起。
梦境里,他总是梦到自己冷冷冰冰的站在一旁,看着一个与自己一般大的女孩子,被组织给处理掉。
周围的人拿着备案本,记录着自己的反应,也记录着那个女孩从鲜活的活着,再到生命凋零的每一帧。
最后,总是会伴随着一句话,那句话温暖而平静,就像冬天里隔着些微距离的小火炉。
“元雾,不要哭。”
元雾回忆起来了,这一段记忆出现过很多次,女孩明明死去了很多次,可是每一次,每过一阵子,他都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真奇怪,自己明明不记得她是谁,她却用一副认识了自己很久的口吻再与自己说话。
悲伤再次涌现在少年的心头。
元雾强打起精神,阿卡司和唐索野危在旦夕,他们都是自己的伙伴,得益于唐闲才能认识。
他想要拯救他们,想要因为自己的朋友被人迫害而变得愤怒些,可是他办不到。
没有愤怒的情绪,只是越发的难过。
他还在想着那个小女孩。
连名字也不知道,她以为自己会很难过吧?
可是周围的实验人员却很满意于自己的冷漠。
没有难过,没有愤怒,只是麻木的看着那个唯一知晓自己名字的孩子死去。
愤怒和喜悦的移除,让元雾的其余情绪变得更容易充盈。
他眼里最后填满了悲伤,不知所措的看着羲和。
羲和却不再看向元雾,仿佛是知道这个孩子的反应一样。
……
……
生物由无数的细胞构成,它们一个个都是独立的个体,却又形成为一个整体。
在生命出现危机的时候,它们也会焦躁不安,也会愤怒和难过。
就像是许多见证了由盛到衰的人,聚集在一起探讨着如何转衰为盛。
有时候心脏会表现出强大的供血能力。
有时候肾上腺素会加速的分泌。
也有的时候,为了让它们努力拼凑出来的巨大生命活下去,它们会妥协的让某些平日里被冷落在角落的家伙们活跃起来。
阿卡司快要死了。
他的身体还在竭力的抗争着。
淤泥人的封锁,让他的呼吸变得极为艰难。
心跳也慢慢的开始被遏制住,肾上腺素带来的奋起也早在之前的搏斗里慢慢的冷却下来。
他就像溺死在水里之人的最后阶段,那最为激烈的挣扎已经过了。
他身体里的那些渴望着他活下去的东西们都已经没有办法。
它们只能将这一切,寄托于一些并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在元雾记起了人生中一些片段的时刻,阿卡司也回忆起来了。
但不同于元雾,他不是忘记了,相反他一刻也没有忘记。很多次,阿卡司都想对唐索野说起那个女人。
那个最早在进化区,与他只有着短短的聊天情谊的女人。
生命的最后一刻,大脑供氧不足的时候,人会看到很多幻觉。
……
……
“你知道鲶鱼吗?”
“诶?”数年前的阿卡司,还是个看起来很青涩的孩子。
一头银色的短发让阿卡司很刺眼。
第二堡垒分部的人,还并不知道暴君计划。在他们看来,阿卡司的银发,大概是某种基因与雷枭血清的突变。
他总是孤零零的。
在从笼中斗的试炼里走出来后,阿卡司就会获得一段自由时间。
尽管活动的范围,也不过是几个竞技场的公用区域。
他没想过会有人跟自己搭话。
那个女人看起来比他大个一两岁,穿着黑色的风衣,头发长而凌乱,似乎是一个不怎么勤于打扮的人。
显得很干练,尽管黑色的衣服不显脏,但阿卡司还是看的出来,这个女人身上沾满了血迹。
阿卡司摇了摇头,说道:
“是矿区的鱼类吗?没有听说过。”
女人摇头,皱起看似厌恶的眉头:
“你平日里不看书的吗?这是我们人类世界本身的物种,是一种可怜可悲的生物。”
“怎么可悲?”
“这里头有一个故事,你如果表现出很想听的样子,我会讲给你听的。”女孩的神情似乎在说,你得再主动点,我会分享自己的故事。
阿卡司很配合,说道:
“我很想听这个故事,拜托请告诉我。”
女孩噗嗤的笑了:
“我来听说你是这个地方的银发死神,是个很无趣的人。”
阿卡司不知道该作何表情,这一刻也没有去细想这个女孩是谁。
故事其实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不过就是轻微改动了鲶鱼效应的一个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