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妈点点头,压低声音:“老太太还睡着。”
沈凝与钱妈妈素来亲厚,虽然往常钱妈妈也会独自坐在廊下,可钱妈妈闲不下来,即使坐在外面,手里也会有点活。
比如剥花生,或者给花修剪枝条。
可今天,钱妈妈就只是坐在这里发呆,什么都没有做。
“钱妈妈,可是有什么事吗?”沈凝问道。
钱妈妈一怔,唉,还是被二姑娘看出来了。
她拉着沈凝走到烧热水的小灶间里,低声说道:“不瞒二姑娘,老奴的家里的人可能出事了。”
沈凝没在钱妈妈的脸上看到有亲人损伤的面相,想来,要么是没有出事,要么就不是至亲。
果然,钱妈妈继续说道:“老奴有个表姐,是我大姑家的孩子,但不是亲生的,我大姑一直没有生养,表姐是大姑从乞丐手里买来的。
大姑对表姐很疼爱。
大姑去世之后,姑父续弦,娶了一个挺厉害的继妻,表姐那时只有六岁,日子不好过,老奴的爹娘听说以后,就把她接到了我们家里,老奴是张家的家生子,爹娘和我兄弟都在张家做事。
我表姐十岁时,也进了张家,就在老太太身边,做了个没入等的小丫头。
这种小丫头,就是干点跑腿的活,每个月有半两银子的月钱。
也不知怎么的,这事儿让表姐的亲爹和后娘知道了,到了发月钱的那天,他们就跑到张家门前,找表姐要月钱,而且是把那半两银子全都拿走。
我爹和我娘听说以后便出来和他们理论,竟被他们说成是没安好心,说我们家要利用外甥女赚钱,总之,说得很难听。
后来还是张家的管事出来,把那两人赶走了。
没想到第二个月开月钱时,那对人面兽心的东西又来了,这次他们还叫嚣,说表姐这辈子都别想脱离他们,哪怕将来嫁了人,也要每个月乖乖地把银子拿回娘家,否则他们就让所有人知道,表姐是个不孝女,让她没有好日子过。
我爹娘和他们吵了起来,还动了手,那个黑心的后娘,抓伤了我娘的脸。
府里的人全都给我爹娘出主意,想办法,想要帮我表姐摆脱那对无良夫妻。
可谁也没有想到,我表姐却留下书信一个人走了。
那时她跟着老太太,学了几个字,她在信里说,不想给舅舅一家惹麻烦,更不想给张家惹麻烦,她走了,那对夫妻找不到她,也就不会再来捣乱了。
唉,那时她只有十岁,十岁的小丫头,哪里知道外面的凶险。
她走后,我爹娘连同张家,全都去找,也报了官府,可直到现在,四十几年过去了,仍然没有她的消息。”
沈凝问道:“既然没有她的消息,那钱妈妈如何得知她出事了?”
钱妈妈叹了口气:“昨天夜里,我梦到她了,虽然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可我知道一定是她。
她说她对不起舅舅舅母,没能报答他们,请我替她给他们磕几个头。”
钱妈妈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用帕子抹起了眼泪。
沈凝问道:“钱妈妈,您的父母如今住在哪里?”
“他们都在张家庄子里养老呢,我大哥一家在照顾他们,张家仁慈,把府里荣休的老人安排得很好,衣食无忧,我前阵子还托了镖局子给他们送过药材和补品。”
沈凝之所以会问得这么详细,是因为她觉得奇怪,为何钱妈妈的双亲明明也还健在,可为何表姐放着正主不托梦,反而要给表妹托梦,让表妹转告呢。”
钱妈妈一家虽然把表姐当成家里人,可他们毕竟不是至今骨肉,且,表姐是收养的,与钱妈妈没有血缘关系,因此,沈凝无法从钱妈妈的面相中看出这位表姐的生死。
沈凝又问:“你可知你表姐的生辰八字?”
表姐摇摇头:“当时大姑看到一个乞丐抱着个小婴儿,一问才知,这小婴儿是乞丐在路边捡来的,大姑看孩子可怜,自己又没有孩子,便想抱养,可那乞丐不答应,从我大姑手里要了五两银子,才让表姐把大姑抱走。
所以,表姐的生辰八字,我们全都不知道。”
好吧,生辰八字没有,想要推演就更难了。
沈凝:我的祖母是社牛
再一细问,钱妈妈不但没有表姐的生辰八字,就连表姐用过的东西,她也没有,至于父母那里还有没有保存,钱妈妈就不知道了,毕竟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表姐失踪时只有十岁,那个时候钱妈妈只能更小。
这一下,就连沈小天师也犯难了,这还真的不好找。
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表姐姓史,原名叫大丫,到了张家之后,改名叫彩云。
另外,她的左手手背上有一块红色胎记,这算是比较明显的记号了,钱妈妈对那块胎记印象很深,她拿了纸笔,把胎记的形状画了出来。
“小时候,我觉得表姐的胎记像红瓣,很是羡慕,所以就记住了。”
沈凝在院子里转悠,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