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工第一站,便是去了黄记早点铺。
别说,沈凝还吃过这家的早点,是老太太早晨出去遛弯给家里人带回来的。
不过,当大家得知五城兵马司的人之所以会来得那么及时,是因为有人拿着带屎的豆沙包去举报时,所有人的脸色全都不太好看。
老太太给她们带回去的,就是豆沙包。
因为这家的豆沙包,在整个京城都有名。
就连最是大大咧咧的秦时月,也在默默发誓,从今以后她都不吃豆沙包了。
秦时月还在后悔吃过的豆沙包,沈凝在早点铺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儿,又去看了老板娘的尸体,便已经发现了问题,她对霍明睿说道:“老板娘是被鬼索命而死。”
霍明睿一怔:“像张洪举一样,被鬼上身后杀死的?”
沈凝摇摇头:“你知道这位老板娘今年多大岁数吗?”
霍明睿看过仵作交上来的尸格,上面写了老板娘的年龄。
“三十八岁?”霍明睿反问。
“是啊,她才三十八岁,可是你来看看。”沈凝拉着霍明睿走到老板娘尸体面前。
她指着老板娘两鬓说道:“她有白头发了,我刚刚看了,她发髻里的白发更多。”
说着,她又指着老板娘的脸说道:“你仔细看看,她像三十八的吗?”
不说不知道,听到沈凝这样说,霍明睿凑近去看,是啊,这位老板娘怎么看也不像是三十八,说她五十八倒有可能。
沈凝说道:“你最好把黄老五叫过来,看看老板娘的尸体。”
霍明睿不明白沈凝为何要这样做,但是他没有问,便让人把黄老五叫了过来。
沈凝对黄老五说道:“你和你妻子已经分房而居了吧?”
黄老五没想到眼前的年轻姑娘会问这个,他下意识地说道:“你怎么知道?”
这就是承认了。
看到霍明睿质疑的目光,黄老五连忙解释:“我们是老夫老妻了,哪能还像小年轻那样蜜里调油啊,差不多十年了,我们就是分开睡,她嫌我脚臭,我嫌她打呼噜,在一起睡觉就为这些事干架了,分开反而更好。”
沈凝又问:“不仅是分开睡觉,是不是就连吃饭也分开了?”
黄老五又是一怔:“你连这个也知道?没错,我们家是个三进院子,我住二进,她住三进,她吃素,一点肉星都不沾,我们铺子里的肉包子都是我一个人包的,她不吃也不碰,我跟着她一起吃饭,嘴里淡出鸟来了,我赚这么多钱,想吃肉都不行,索性就各吃各的了,两个院子里都有厨房,我自己就是厨子,我想吃啥不行啊,用得着看她的脸色?大人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沈凝继续问道:“你们夫妻之间的交集,就只有早上一起开铺子了吧?”
黄老五想了想,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我们没孩子,现在老人也都不在了,我和她也就是搭伙过日子,不过我可从来没有外面乱搞,铺子里赚的银子,我们也是对半分,分给她的钱,她愿意干啥就干啥,我不管,同样,分给我的钱,我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她也不管,就这么说吧,除了她不在外面找野汉子,我不在外面找野女人,我们两人就是各过各的。”
沈凝指指老板娘的尸体,说道:“你是不是好久好久没有仔细看过她了,你现在去看看吧。”
黄老五想说,我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她,她临死之前还拿爪子挠我呢。
不过,面对霍明睿威严的目光,黄老五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走到t老板娘的尸体前面,虽然两人已成路人,可毕竟也是认识二十多年的人了,他虽然不太想看,但还是硬着头皮去看了。
可是这一仔细看,黄老五竟然惊叫出声:“她,她怎么老成这样了?”
虽然早就分居,但是黄老五和老板娘每天早晨都会见面,两人一起准备食材,一起在后半夜起床干活,一起出摊,再一起收拾摊子回家,然后便各过各的,次日早晨再重复前一天的生活。
是的,他每天都会看到她,可却从来也没有仔细看过。
“她老了,她怎么这样老了?”黄老五还在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一遍又一遍,说着说着,他的眼圈儿红了。
他和她是在洞房花烛时才第一次见面,就那一次,他们便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失望。
他们彼此都不是对方喜欢的类型,可还是在一起渡过了很多年。
直到父母去世,没有人再催他们生孩子时,他们便分居了。
黄老五难过的不仅是为了老板娘的苍老,也是为了他自己,老板娘的青春没有了,他的青春也同样没有了。
他们在彼此最好的年纪,相互嫌弃,从夫妻变成了路人。
现在她死了,他还活着,可是又能如何呢,他虽然不像她这般苍老,可是他的心却早已被生活中蹉磨得老态龙钟。
沈凝问道:“你上一次仔细看她,是什么时候?”
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