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仵作也说他的死是个意外,就是喝酒喝死的,可是他的家人却不肯善置甘休,天天让妇人来客栈里号哭,一来二去,我家的客栈也开不下去了。
而那卖宅子的人也退了订金,他找到我爹,说是因为我爹找的那个买主,让他耽误了卖房子,我爹一想,这宅子位置好,以后不愁卖不出去。
这宅子是官宅,我爹买下这宅子没想自己住,就是想要转手卖出去,从中再赚一笔。
如果卖不出高价,那就先租出去。
刚好有个远房亲戚夏明来京城做官,听说我们手里有处宅子,便想租来住。
我爹心软,又觉得是亲戚,抹不开面子,就把这宅子以低于市价的价格租给了夏明。
说来都没人相信,这么大的宅子,一年的租金只有十两!
夏明在这里租了整整十年,这十年来,人人都以为这是他自己的宅子,而这十年里,他只给了五十两的租金,这五十两,还是我娘上门硬要来的。
而那时,我家的客栈因为死人的事,已经被那苦主一家闹得开不下去了,无奈之下,只好把客栈以低价转让出去。
我们兄弟四人,都没有娶妻,一来是因为客栈的事,让人对我家避之不及,没有人家愿意和我家结亲,二来也是因为钱,京城娶媳妇要不少银子,而我家这些年,因为客栈的事,还欠了不少钱,卖客栈的钱还不够还债的。
如果夏明肯按市价租房,租金还能缓解我家的燃眉之急。
可是我爹去找夏明,想要提高房租,可夏家的门子,却不让我们进门,说这里是官宅,我们这些低三下四的人不配进来。
多么可笑啊,这明明是我家的宅子,怎么却成了他夏明的。
我爹气极了,便说要把宅子收回来卖掉,我们找了牙行,牙行原本接下了生意,可是来过这里一次,就变卦了,说这宅子有纠纷,人家不愿意做这生意,担心惹上麻烦。
那次,我们一家找过来,我娘坐在门口打滚,夏明怕丢人,就把我们请了进来。
我们天真地以为这件事有了转机,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夏明就是一只笑面虎,他虚情假意,说他马上就搬走,让我们再宽限几日,我爹便答应了,夏明摆了酒宴,说要赔罪,没想到,酒席吃到一半,我们一家子全都倒下了。
夏明将我们毒死,在我爹身上找到我家的钥匙,光明正大去我家找到了这宅子的鱼鳞册,拿着我爹的手签字画押按上了手印,将宅子转到了他的名下!”
沈凝想起这宅子上一任的房主,那位致仕返乡的夏郎中,她问道:“你们把夏明怎么了?”
夏郎中虽是因病致仕,可却是活着离开京城的,他才是这件事的主谋,这些鬼说他们已经报仇了,又是怎么回事?
老太婆哈哈大笑:“怎么了?我们把他给阉了,不但阉了他,还阉了他儿子,他家断子绝孙了!”
沈凝一下子来了兴趣:“阉了?所以夏郎中是因为被阉了,担心自己不长胡子了被同僚们发现,所以才致仕的?”
都是阉,被鬼阉和被人阉那是不一样的。
被人阉了,就像净身当太监一样,要流血,哪怕是小孩子,也要躺上一阵子,说不定还会一命呜呼。
而被鬼阉的,也就是睡一觉的事,晚上还龙精虎猛,早晨起来,就是死鸟一只。
不流血,但是会慢慢萎缩,不过几日,那团死肉就自己脱落了。
这个天师不讲武德
夏家一门六口被杀害,死得无声无息,甚至还有人认为他们一家为了躲债逃走了。
愤怒的债主冲进他们住的出租屋,当然什么也没有搜到,夏明先他们一步,已经把鱼鳞册拿走了。
债主把夏家人告到衙门,衙门找不到人,只能不了了之。
债主无奈,只能逢人便说夏家是骗子,欠钱不给。
没人知道他们已经被害,他们死后还要承受骂名,是人人唾弃的老赖。
而这一家六口死后,便被困在了这处宅子里,他们每日都在重复着被毒死的经历,看着自己的家人痛苦死去,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直到他们死后的第十年,他们才从这种痛苦中挣脱出来。
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厉鬼,而他们的仇人夏明却过得风生水起,不仅从员外郎升到了郎中,而且还多添了两个儿子一个孙子。
夏明是众人口中的清官能吏厚道人。
而他们却还要承受死后的骂名。
夏家众鬼怎么肯咽下这口气,让夏明死去已经不足以解恨,于是他们便让夏明和他的子孙们,一夜之间全都变成了太监!
就连夏明三岁的小孙子也没有放过。
夏明很快便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了变化,他寻医问药,可惜却没有作用,接着,一个清晨,夏明的妻子发出一声惨叫,而住在厢房的儿媳也同样惊叫连连。
夏明和他的儿孙们,某一处挂件自然脱落了。
且,脱落得干净俐落,连个疤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