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余人发兵武宁的州府凤城。
大祸临头,崔增连忙向临近几处写信求援。
就在他的求援信抵达原平府的同日,平卢各地的秋收计数也送到了孟月池的桌案上。
“虽然早知道今年收成不错,看见这结果还是觉得高兴。”
年轻的书吏伸了伸懒腰,脸上是难掩的欢喜:
“大人,今年收成这么好,咱们也能过个安稳年了吧?”
孟月池笑着点点头,看向桌案的另一侧。
“……三千七百九十六石加上七千三百九十三石加上……”
“对了!”
男人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美貌之中又缺乏了点聪明的脸。
“他们算对了!小六也算对了!”
说完,他还很用
力地点头。
孟月池笑着说:“辛苦了。”
男人连忙摇头:“小六不辛苦。”
被孟月池夸奖了,他很高兴,想要凑到她的身边,却因为被教导过很多次了,还是止住了脚步,只是两只手捏着衣角站在那儿。
这男人自然就是孟月池从庐陵带回来的陆寒城,经过了几个月的治疗,他的痴傻还没有明显的好转,好在他的脑袋坏了,却也没全坏,算数的本事还在。
正好他喜欢凑在孟月池的跟前,唯才是用的孟节度使就把他当了个人肉算盘。
这样一来每月还能让他给自己赚点薪俸,没有真成了个被人养着的傻子。
“将粮仓里的粮食入库,陈粮先别急着卖,今年武宁战事起了,流民北来,开仓赈济说不定用得上。”
“大人放心,这些事我们心里都记着呢。”
没什么事可交代了,孟月池起身向外走去,如今自称是小六的陆寒城在她身后探头探脑,还是没忍住跟了出去。
孟月池也习惯了他跟在后面,离开正堂,她入了东边的偏房,里面张挂着武宁的舆图。
在舆图上,符离已经被画了个圆圈。
孟月容拿着军报说:“阿姐,那屠勋身边的谋士有些本事,开库散财一策,迅速补足了兵力之缺。”
“既然是这种打法,那就是得猛攻大城,不然不能得钱,募集的兵跑得也快。”
走到舆图前,孟月池点了点图上的一处。
“凤城,武宁最繁华一地。”
“大人,有急报从武宁来!”
孟月容走过去接过来看了一眼,笑了:
“果然被阿姐说中了。”
孟月池却没说话,她还是看着这张舆图。
门外,小六坐在门槛上,时不时回头看向她。
树影轻动,移到了窗上,穿着一身白色氅衣的女子戴着轻便的纱帽,素淡得像是山里的兰花。
过了好一会儿,孟月池终于开口说:
“凤城一破,江淮往繁京的粮道便断了……楚州来的船还没走吧?你亲自去一趟,跟他们说,陈粮也好,新粮也好,有多少,咱们平卢都要了。”
孟月容看向自己的阿姐。
却只看见了阿姐脸上的笑。
玉衡二十四年十一月,屠勋大破凤城,活捉了武宁将军崔增,兵力骤增至十万余。
同时上书繁京,自请成武宁节度使,统管淮南道各地。
帝不允。
同月,平卢四万大军领命南下兖州,与义武军、并州军共计十二万人对武宁呈合围之势。
玉衡二十四年十二月,屠勋攻占泗州。
玉衡二十五年二月,屠勋率军北上意图攻打兖州,被平卢节度使孟月容麾下大将息猛娘克于泗水河畔。
此役,平卢军歼敌两千,俘虏四千,屠勋战败疾走,仿佛是被打破了胆子一般。
玉衡二十五年三月初,急于建功
的并州都督林珫带人攻占泗州都梁城。
当夜屠勋带人撤出泗州城。
攻占了一座空城的林珫自以为屠勋真的不堪一击,没想到天降大雾,屠勋带兵去而复返。
三万并州军,仅有数百出逃,并州都督林珫死于乱军之中。
玉衡二十五年三月末,叛军围困寿张,江淮粮路彻底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