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好像把她当成了个娃娃,只在想要的时候才会过来。
刚开始的几天白雾还会主动想要讨好他,但发觉起到了反效果,他更加生气了后,她就不再主动讨好他了,只是乖顺地任由他摆弄。
又过了几天,那只闹钟坏了,指针不再跳动。
白雾把它放进了柜子里。
慢慢的,白雾开始分不清睡醒时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的,昏暗的光到底是早上还是黄昏。
也分不清从梦里惊醒漆黑的时候,是凌晨还是刚入夜。
明明每天都会吃很多饭,她的身子却越来越懒倦。
邪神不在的时候,她要么蜷缩在被子里睡觉,要么倚靠在落地窗角落发呆,看花瓶里枯萎的只剩一点鲜红的红玫瑰。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
邪神忽然不来了。
饭菜还是会准时出现在她桌子上,还有很多水果,草莓、葡萄……还有山竹。
但白雾却没什么胃口,每天强迫自己吃了一碗饭后就放下筷子,拖着锁链躺回了床上,缩在被子里。
有几天没见到邪神了?
她也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她几次在半夜醒来后都没有看到他。
谎言总是伴随着风险的,她很早之前就想过这种情况的发生,向牧云安排了后事。
她死后,他们会给白瑜雅一个合适的死亡原因,以后好好照顾她。
想了想,其实她已经很幸运了,本来半年前就该死了,还能活到现在。
如果她当时就死了,白瑜雅的病就没人来治了。而现在白瑜雅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医生说年前就可以出院了。
一想到她以后可以完成年轻时候的心愿,自由地去世界各地旅游,看自己年轻时候因为她而没有看到的风景,白雾就很高兴。
白雾坐在地上,倚靠着窗户,看着窗帘里透过来的光。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敲开那间小出租屋的门。
这样白瑜雅就不会被她这个累赘拖累,年纪轻轻就累出一身病,不会直到现在都没有成家,还拖着病痛的身体躺在病床上。
或许,她本来就不该出生。
她是山神的诅咒,给身边人带来的只有苦楚与不幸。
如果她没有出生,巫女不会疯,婆婆也不会死,她们或许现在还在过着宁静平和的生活。
白雾忽然想到什么,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邪神不来的原因,应该是她怀孕了吧,所以就没有必要再来了。
孕前期人确实会变得懒倦,她这些天一直懒懒的,也没什么胃口。
这样的话,再过大半年就能解脱了。
白雾靠回落地窗,闭上眼休息,倚着的落地窗忽然轻轻震动了几下,有敲玻璃的声音。
“啊呜……”
听到这道声音,白雾眼睫翕动了下,有些怔愣,慢慢抬手抓住窗帘一角,掀了起来。
太久没有见过阳光,即使是黄昏的阳光仍觉刺眼,白雾缓了几秒,在落地窗外的角落里看到了叼着张符纸的小松鼠。
闻栗看清她的一瞬间,鼻子骤然一酸。
不过才一个月不见,女孩整个人瘦了一圈,小脸消瘦的没有一点肉,本来清澈明亮的眼睛现在空洞无神,苍白脸颊浮着一抹病态的红。
白雾盯着她鲜红的尾巴,脸上挂上一抹笑:“你怎么来了?”
闻栗吸了吸鼻子,“啊呜,我都知道了。你跟我走吧,我带你藏到邪神大人找不到的地方。”
白雾看着她叼着的符纸,显然是bck他们的手笔,她刚想出声回应,忽然看到玻璃倒影出现的青年人影。
青年走了过来,同时玻璃窗外的小松鼠被无形的力量掐了起来,吐掉了嘴里的符纸。
巫伏冰冷目光看着窗外,又一个背叛他的。
他还没做什么,耳畔一声锁链碰撞,女孩轻轻趴伏在他腿边,“大人,我不会跟她走的,她只是受人蒙骗了,您放过她一次吧。”
巫伏盯着她看了几秒,把小松鼠丢了出去,抬起她的小脸,却冷声道:“你觉得我凭什么听你的?”
女孩无神的眼睛看着他,有些木楞地眨了眨眼,伸手把窗帘拉上,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然后凑了上来,小心讨好地碰触他。
巫伏静静地看着她。
每次过来,她都会这样主动地接近他,却并不是因为爱他,而是想借此讨好他,好让他不要迁怒于她的那些人类朋友和家人身上。
为了他们,她什么都愿意做,可以失去自我。
人类和她相识的时间久也就算了,她甚至能为了那只认识了半年的松鼠来求他,都不肯为了自己来求他。
哪怕是向他道个歉。
她说不管怎样都是她应得的,然后就这么跟他僵持了一个月,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声,总是温顺低着头,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做出他最讨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