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她向他说:“我的身心都是属于您的。”
可她欺骗了他, 她说气味只是躲雨时不小心染上的, 实际上是在跟那些人类商量该怎么得到他的信息, 该怎样利用他。
现在一切暴露后,她向他说:“您想怎么对我我都毫无怨言。”
她说这话时的眼神, 和那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恍惚, 根本分不清她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里跟他说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即使她说这话前吃了谎言之果,他也在怀疑真实性, 她换掉了谎言之果,又或是她在利用不能说谎的规则断章取义。
被一个卑微的人类欺骗, 利用他的情感达成自己的目的,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从来就不是他的信徒,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一个虚伪至极的人类。
他应该杀了她的。
他也没有理由不杀她。
巫伏这么想着,抿紧了唇,收紧桎梏着她脖颈触手。
女孩脆弱的脖颈被勒得发白,薄薄的皮肤下血管青紫,脸愈发煞白,唇瓣无声地张合了几下,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她终于不再看他,缓慢闭上了眼。
长长的眼睫沾着水液,像蝶翼一样轻轻落在脆弱易碎的瓷娃娃上,了无声息。
心脏忽然不可控制地抽痛了下。
巫伏看着她,思维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先一步做出了举动,骤然松开了触手。
白雾脱了力的身体一下跌坐在地上,手撑在地面上,无力低垂着头,意识混混沌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缺氧的胸腔不断起伏。
过了好几分钟,白雾才勉强缓过来。
冰凉的触手忽然碰上她的脸,抬起她的下巴,从凌乱濡湿的发丝中露出她的小脸。
她视线还有些模糊不清,背着光更看不清青年的表情,只听到他淡漠的嗓音。
“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咳咳咳——!”
白雾喉咙刚出了个声就猛地咳嗽起来,所幸邪神并没有不耐烦地把她继续勒死,她咳了好一阵,才慢慢抬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崭新的银行卡。
她嗓音虚弱沙哑:“这里面是您当初给我的钱,之前用了一些,不过这几个月都补了进去,还有您为我买东西的花销也都在里面,密码是您身份卡上记录的生日。”
“我知道您不在乎这些,只是这些钱花在我身上对您来说大概会觉得不舒服,您想丢进海里还是烧掉都可以。”
“……”
巫伏垂眼盯着那张卡,只觉得十分刺眼。
她在这种时候倒是格外的善解人意。
女孩撑着身子站起来,把银行卡轻轻放在秋千的空垫子上,然后稍稍提起了一截裤脚,露出脚踝的红绳铃铛。
她继续道:“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摘下来,没办法还给您,等您杀了我之后,是摘掉还是毁掉都随您的心情。另外,这栋别墅也是记在您名下的房产,车也是。”
女孩说完,安静了下来,站在他面前顺从地低着头。
巫伏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她微垂的眉眼,半晌出声,“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
女孩眼睫颤了颤,微抿了下唇瓣,还是开口。
“欺骗您、利用您,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他们无关,希望您……不要伤害他们。”
安静了几秒,面前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下巴突然被冰凉的指骨用力掐住,痛感传输过来,白雾被迫抬起脸,对上青年阴戾的熔金色竖瞳一瞬间,脊背打颤,禁不住发寒。
他语气也冷到了极点,“你是不是还忘了点什么?”
白雾一愣,“……什么?”
触手从她的衣摆钻了进去,把下摆往上推起到腰上,纤细的腰肢暴露在空气中,隐约露出一截隐在衣服下的幽蓝色蝴蝶标记。
他的指尖在幽蓝蝴蝶上停留,语气淡漠,“算的这么清,却连签下的契约都不记得了?”
白雾当然没忘,但她没想到邪神在知道一切后,还会在乎契约的事。
她以为他会嫌恶地直接杀掉她,毕竟她欺骗了他的感情。
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他冷声丢下一句话:“属于我的祭品我为什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