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叫我哥哥?”
钟宴笙蒙住:“啊?”
“在父亲母亲面前都可以叫,为什么私底下不愿意叫?”
脱口而出把心底的话说出来后,剩下的话突然就变得很容易吐出来,钟思渡抿了抿唇:“是因为我从前的态度?”
钟宴笙茫然地望着他。
他还记得,半个月前,钟思渡还臭着脸对他说不会喜欢他。
迟疑了片刻,钟宴笙望着目光微灼望着他的钟思渡,摇摇头:“不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很难对着钟思渡叫哥哥。
可能是因为……已经有过一个脾气很差的假哥哥了。
意识到方才的话有些冲动,钟思渡很快恢复冷静,望着他叹了口气,别开眼:“……当我没说。”
钟宴笙缓缓眨了眨眼,低低喔了声。
马车内又静了下来,接下来的一路,俩人一句话都没说。
景王殿下闲来无事时就喜欢到处找人喝酒,广结好友,今日来赴私宴的人不少,淮安侯府的马车到时,景王府外已经有许多人先到了,颇为热闹。
和之前在景华园的斗花宴相似,淮安侯府的马车一到,周围就是一阵静默。
只不过上回是因为淮安侯府关于真假世子的流言,这回是因为钟宴笙。
虽然在雁南山的事,被有心人刻意压了下去,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钟宴笙、关于钟宴笙和定王的消息,还是有人把不住嘴,泄露了几句出去。
在京城,只要一句话抖出去了,那不过几日,流言就会传遍整个京城的世家贵族。
比如据说淮安侯府家的那个假世子,生着张极为美貌的脸。
又比如这位假世子,似乎与定王殿下有什么纠葛,当日在雁南山,定王殿下独独把他带走了。
而关于萧弄的传言,一向与桃色无关,都是泛着点血腥气的。
毕竟意图靠近定王殿下,导致倒血霉的人太多了,就没人再传这方面了。
上一个传萧弄后宅无人不娶妻生子,是因为他有分桃断袖之癖、喜欢男人的那个,据说是个想讨好定王殿下行个方便的贪官,没得到回应恼羞成怒,编了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前一阵走在路上呢,脑袋突然就掉了。
还有因为一句话得罪,断了一指至今还虚弱躺在病床上的孟棋平。
所以就算雁南山上,萧弄是把钟宴笙抱走的,众人见过先例噤若寒蝉,哪儿敢往暧昧不清的方向猜,于是大众的猜测是——前一阵定王殿下四处在找的仇家,莫非跟钟宴笙有关?
这位假世子,怕是要倒大霉了。
无论是据传钟宴笙有张过于美貌的脸,还是据传他跟定王殿下有仇,都引起了大伙儿极度的好奇心。
所以淮安侯府的车驾一到,景王府外就默契地静了下来。
其中有几个那日在雁南山下见过钟宴笙的,压低声音拿手肘捅边上的人:“真的很漂亮!跟个小神仙似的。”
旁边的几人满脸狐疑,非常不信任:“真那么好看,一直戴着帷帽做什么?只有生得不好的人才遮遮掩掩的,诓我们呢……”
后面的话没能吱出来。
钟思渡先一步下了马车,不着痕迹地挤开想扶钟宴笙的云成,抬手一搭,将弯腰钻出马车的少年扶了出来。
因为听说萧弄在面壁思过,帷帽戴着也挺麻烦的,碍手碍脚碍视线的,所以钟宴笙今日没有戴帷帽。
“怎么样?”
方才说话的人被捅了捅,直勾勾往那边望了会儿,憋出一句:“定王殿下当真是跟他有仇,不是有情?”
周围一阵哄笑:“怎么可能,想什么呢,那可是定王殿下。”
“定王殿下杀人不眨眼的,哪可能会怜香惜玉呢。”
“就是就是。”
“啧啧,我听我爹说,淮安侯前几日已经求了陛下,请封钟少爷为世子,再过几日,这位假世子就什么都不是了……嘿嘿。”
“这么一说,说不定我也有机会……”
乱七八糟的窃窃私语钟宴笙没听见,他刚下了马车,还没走进景王府大门,裴泓就亲自迎过来了,瞥了眼钟思渡,抬手把钟宴笙扯过来带到身边,又朝边上其他人笑了笑:“都在这儿干站着做什么?走,本王今日可把从景州带来最好的私酿都开了。”
钟思渡皱了下眉,没有在意被裴泓忽略,不动声色地跟上去。
钟宴笙被夹在两人之间,慢吞吞地动弹了一下,感觉空间有点窄,想往后退退,让他们俩自己挤,退了一步,又被捞着手臂摁了回去。
钟宴笙:“……”
其他人立刻围上来,哈哈笑道:“殿下那私酿味道可比经常许多佳酿都要美呢,我惦记许久了。”
“都开了?殿下可真大方,今日不醉不归!”
这群人都是些王公贵族之后,身份非富即贵的,有的是不得重视的小儿子,有的是家里宠大的幺子,裴泓一视同仁,噙着笑从容地跟他们